七月的京城已经是由闷热转凉,通过文渊阁宫道的旁边生长着一棵茂密的梨树,但地上已经悄然落下了几片黄叶。
林晧然先是望了一眼郭朴,而后对着高拱道“郭阁老说得恐怕不是禁铁令的事情,而是说我跳出来接下山西钦差的差事了”顿了顿,便是进行求证道“郭阁老,可是如此”
“不错这山西的差事很可能是一个诱饵,徐阶此次是故意设计将你支出京城”郭朴轻轻地点了点头,显得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判断道。
虽然他混迹官场几十年,自认头脑亦不算差。只是他心里十分清楚,想要跟面善心狠的徐阶分庭抗礼,只有林晧然这种妖孽才能稳操胜算。
只是如今,林晧然亦是放松了警惕,让徐阶成功地将他支出京城。
“质夫,我说什么事呢我刚刚亦是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徐阶使的一记阴招,不说王继洛不可能那么傻向晋商索赂,王继洛的官员操守亦不可能出问题”高拱显得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自信满满地道“只是咱们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等不用畏惧于他徐阶的阴谋诡计林阁老,你尽管安心前往山西,凡事都有我和质夫”
说到最后,他很想表现出“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只是终究还是顾及着旁边郭朴的感受,便勉为其难地添上了郭朴的名字。
郭朴是一个聪明人,跟高拱更是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自是知道自己在高拱心里恐怕是可有可无,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之色。
林晧然看着自信满满的高拱,心里却是一阵犯苦。
他对郭朴确实是一百个放心,但唯独放心不下这个目中无人高拱。只是他无法改变高拱的性子,而大明真要施行吏治,确实还需要高拱这种直爽的性子。
林晧然却是不再隐瞒,便索性停在这个视野开阔的宫道上,认真地望向郭朴正色地道“郭阁老,我之所以选择站出来抢下山西的差事,其实有着两方面考虑”
“愿闻其详”郭朴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认真地回应道。
高拱注意到林晧然的眼睛充满智慧的光芒,意识到事情可能还有其他玄机,便是站在原地认真地望向林晧然。
“我跟王继洛并不熟悉,所以我无法判断他的品行”林晧然显得一本正经地说着,看到高拱想要站出来维护王继洛,便抢先一步抬手阻止他道“还请听我说完”
高拱虽然历来目中无人,但对林晧然还算尊重,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晧然的目光坦诚地望着两人,便是继续地说道“徐阶此次或许准备两套方案若是我刚刚没有站出来,此事若是交由吏部左侍郎张居正处置,恐怕王继洛亦是凶多吉少,进而会连累到高阁老”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哪怕是他蛰伏这么久突然出手,亦会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变数。选择在某个节点突然出手,准备两三套方案其实是很正常的操作。
高拱虽然对王继洛极有信心,但清楚这个朝堂有着太多的阴谋诡计,想着徐阶确实有可能借着王继洛的案子对付自己,背脊不由得涌起了一层冷汗。
“不错,这确实是徐阶的风格他此次突然出手,很可能是准备了两套方案,所以你的选择并没有错”郭朴经过林晧然提醒,显得若有所悟地点头道。
高拱听着郭朴亦是这般判断,不由得感激地望向林晧然。
若不是刚刚林晧然果断抢了张居正的差事,徐阶如果真在山西早已经做好套子,那么自己的处境恐怕真是不妙了。
“据我刚刚得到的一份最新情报,俺答已经在大板升城召集近十万的部众,声称是要征讨瓦剌”林晧然不等他们完全消化,便又是抛出一个消息道。
郭朴和高拱都不负责军事,塞外军情亦不会送至内阁,显得异口同声地道“此事当真”
这自然不是他们信不过林晧然,而是事情过于重大。不管他们朝堂现在如何斗争,那亦是他们朝堂间的矛盾,但北边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我兼任兵部尚书后,一直很注重塞外的情报工作,这份情报应该是千真万确。今天早朝不管有没有山西的事情,我近期都想要找个理由到九边走上一遭,想要更好地部署九边的兵力进行防御”林晧然认真地点头,将心里的计划说出来道。
“等等,你刚刚不说是情报是俺答集兵征讨瓦剌吗为何你要急于前往九边”高拱的眉头当即蹙起,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郭朴望了一眼林晧然,便是替林晧然进行解释道“现在蒙古遭遇干旱,令到俺答的牛羊减产严重,听说西边的瓦剌的情况更加恶劣,偏偏林阁老还切断了晋商向俺答的物资供应链。如今的俺答缺的并不是地盘,而是需要补充生活物资和粮食”
“所以他们明面是宣称要征讨瓦剌,但实质是要对大明动手”高拱听着郭朴的分析,若有所悟地推测道。
“不错现在的北边很可能会迎来一场大战事,所以我需要寻找借口前去视察,力争让我们大明能守住俺答此次的大举进犯”林晧然迎着两人的目光,显得真诚地点头道。
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