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博的龟缩战法得到嘉靖的赏识,但一直被世人所诟病。
朝廷每年支付二百三十六万的边饷,结果仅仅是养一帮龟缩在城中的酒囊饭袋,偏偏朝廷还屡屡以加征和加派等名目征收田亩税,令人免不得有情绪。
却不知是谁的主意,这帮勋贵子弟此举不仅是骂靳贵玉了,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庇护靳贵玉的杨博身上。
“这帮小鬼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杨博看着这门上清晰可见的字迹,当即气得咬牙切齿地道。
他一直错误地以为凭着自己的权势完 全可以无视那帮只会张牙舞爪的小鬼,但万万没有想到,那帮小鬼竟然做出如此打他脸的事情。
这些话一旦宣扬出去,虽然不会让到他怎么样,但名声已然是大大受损。结合靳贵玉深藏于杨府的做派,自己怕是要坐实缩头乌龟的名头了。
却是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是小窥这帮勋贵子弟了,闹腾起来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偏偏这些勋贵子弟都是有身份的人,自己又没有人赃并获,根本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老爷”管家难得看到自家老爷如此失态,却是小心地提醒了一下,用眼神试意外面站着一帮看热闹的人。
正是上衙时分,既有普通的小百姓,亦有一些路过的官员,更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士子。
“这是谁写的东西”
“呵呵杨博包庇那个山西过来的恶少,触怒了成国公府的那帮小霸王了”
“不能说人家是小霸王,人家可没有做出往小二脸上吐痰的事,更没有在山西街道抢人妻女之事”
门口围观的人群看着门上的那行字,已然是猜到了何人所为,却是仿佛是不嫌事大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杨博亦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还是忍不住脸色铁青地训斥管家道“你还愣着做甚,快让人洗掉上面的字”
管家知道杨博将气撒到自己的头,但还是尽责地说道“老爷,这这上面都是黄漆,洗不掉的”
“黄漆”杨博认真地打量自家漂亮的大门,发现上面的乌龟还真像是印到了上面一般,空气中亦是散着一股油漆的味道。却是不由得傻眼地道“那该怎么弄掉”
就像先前没有谁能想到往红漆大门上泼黄漆的损招,这门上被泼上黄漆该如何处理掉,已然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特别这黄漆大门不同于黄金大门,这里有着一定僭越之嫌 事情却是耽搁不得,还要尽快解决掉才行。
管家凝重地望着门上的黄漆,便是提出一个主意道“老爷 要不咱们买油漆回来对大门进行翻新 应该能够遮掉”
这门已然是代表着杨府的门面 每逢新春或重大的节日之时,往往都会重刷一遍大门以增加一些喜庆的气氛。
杨博的嘴微微地张了张,想要指出这黄漆还是会留在大门上 但想着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便是轻轻地点头应承了下来了。
他知道林晧然一直想要扳倒他,但亦不需要过于提防,那小子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聪明劲和运气才如此放肆罢了。
将事情交代后 杨博则乘坐轿子前往兵部衙门上衙。
兵部衙门坐落在宗人府的后面 跟左边的工部衙门紧紧地挨着 和其他四大六部衙门是呈坐东朝西的布局。
到了兵部衙门 杨博亦是主持了兵部的点卯会议 而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由于初春是蒙古人比较活跃的时期 虽然他们不会大举地进犯,但免不得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时节跑到边关兹扰。
虽然双方早已经形成了默契,他们任由蒙古骑兵团洗劫城外的百姓,而后看到他们走远再行追击,但凡事都要有两手准备。
他们固然不会选择对前来的蒙古骑兵进行伏击 但免不得蒙古骑兵突然发起进攻 故而是想勒令各个重镇要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之心。
“着令各地督抚和总兵参将务必留守于城中 切不可出城跟蒙古骑兵正面交锋”杨博显得很是不放心 又是着令兵部下达文书到各个军镇。
忙碌了一天,夕阳悄然西下。
杨博回到家里的时候,那座大门已经被红漆刷得如同新的一般 他还特意到来门前瞧上了一眼,不由得满意地捋着胡须点头。
在傍晚时分,并不知情的工部左侍郎李登云造访杨府,对着这个被刷得如同红绸般的杨家大门还特意夸赞了几句。
杨博对此倒自然是没有点破,似乎早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般,却是主动聊起了李登云最近的麻烦事。
虽然李登云是北系官员,但跟同年吴山走得比较近,亦是得益于吴山的推举才坐上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但最近去是被徐阶的门生工科右给事中曹禾给弹劾了。
在这个风云涌动的朝堂,这被敌方势力弹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能不能安然地度过,则是一个关系的比拼。
月亮姗姗来迟,但挂在树梢上之时,整个京城宛如白昼般。杨府的那扇朱红的大门紧闭,但新刷的红漆大门更是彰显着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