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落在道路上,令人的脚步不自觉会加快一些。
吴山抬头望着前方的宫门,显得一本正经地道“你虽然有功绩,但年纪和资历都太浅了,现在谋六部尚书之职定会惹来非议,且对你的仕途亦是无益。如果当下你真想要动的话,吏部左侍郎最为适合于你,一来你能再熬多些资历,二来在这个位置上亦能收拢一些拥护你的官员”
虽然林晧然的履历很是耀眼,但年纪和资历却是一个很大短板,这可不是甘罗十二岁封相的时代,大明更多还是讲究论资排辈。
不过吏部左侍郎其实比一般的六部尚书的权柄都要大,由于是掌握官员的升迁去留,已然是百官所巴结的对象。
“岳父,我的资历和年纪确实不够,但我现在已经是礼部左侍郎”林晧然算是知晓这一点,却是进行强调道。
吴山来到宫门前的阴影处,认真地望了林晧然一眼,这确实是抓到了重点。
虽然女婿年轻且资历浅,但他既然已经位居礼部左侍郎,那么就得要有礼部左侍郎的体面。却不会出现礼部右侍郎高拱跳过他升为礼部尚书的道理,哪怕高拱升任尚书都不行,故而林晧然的官职哪怕不在高拱、高仪这前人后面,那亦是要平起平坐。
吴山缓缓地点了点头,亦是进行剖析道“不错,这是你当下的最大依仗,亦是我敢帮你争的本钱现在六部出现了四个重要位置,没道理会忽略于你,你的机会确实很大,不过”
“徐阶不会让我轻易踏上六部尚书这一步,甚至吏部左侍郎都不太可能,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林晧然对此早有预料,显得未卜先知般地道。
吴山在宫门的城洞前停了下来,显得好奇地询问道“什么计划”
林晧然看着旁边站着几名守门的士兵,却是没有直接明说,而是抓起吴山的手,在手掌上认真地写下了两个字。
站在宫门前的士兵看着林晧然如此防备自己,却是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吴山知道林晧然写的是什么字,眼睛闪过一抹疑惑,旋即深深地望了一眼林晧然,最后默不作声地朝着宫门城洞走进去。
城洞很是清凉,穿过城洞又是被太阳暴晒的广场。
按说,面对着这种天气,最先出来的官员应当匆匆离开,但一帮官员却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杨博却是急匆匆地重新朝着宫门而来。
胡松的年纪大了,已然是跟不上杨博的脚步,却是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走在前头的杨博见到吴山,亦是不打招呼地走进宫门。
发生兵事了
吴山和林晧然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显得震惊地暗道。
林晧然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胡松,当即拦住他道“胡侍郎,可是发生了什么战事不知是南边还是北边”
胡松已经是近七十的人,已然是无力再向前,便是咽了咽吐沫如实地道“刚刚得到消息,鞑子进犯辽东”
吴山的心里亦是一紧,当即进行追问道“打进来了没有”
“回吴阁老的话,刚刚辽东传来的军情只说鞑子前来进犯,并没有进关的消息”胡松对吴山已然多了一份重视,亦是如实地回答道。
吴山听到这个答案,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林晧然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明军队采用坚守的战略,固然能够稳住大明的疆土,但亦是消磨了北方军队的锐气。
天天喊着“富国强兵”,但实质还是各方打着如意算盘,都考虑己身的利益。长此以往,蒙古问题就如同宗藩问题一般,得过且过最后必定是崩盘收场。
“吴阁老、林侍郎,我先到内阁跟元辅相商,告辞了”胡松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是对着二人拱手作别道。
林晧然看着匆匆离开的胡松,便是陪着吴山走向迎着过来的轿子,同时将圣旨交给等候在这里的管家,管家亦是喜滋滋地向吴山道贺。
侍上轿前,吴山突然转身叮嘱道“我入阁之时不宜过于高调,你跟杨富田那帮人在你那边庆贺即可,别往我这边领了”
“是”林晧然的嘴角泛苦,却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吴山从西苑离开,则是直接返回吏部衙门交待相关事宜,而后跟着吏部衙门的属官吃过一顿“升官宴”。
三尚书入阁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官场,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随着公开的消息,却是令到喜庆的气氛又是被冲淡了很多,哪怕当晚林晧然跟杨富田等人举行的宴会亦是多了一些骂声。
辽东的军情已经更加的详细俺答汗长子辛爱黄台吉率部众进犯宁远小团山堡,抢掠人畜。广宁中路游击将军线补衮闻讯后率军奋勇出击,蒙古骑兵退却,线补衮又穷追不舍,至黄土台、吴简山一带不慎中敌埋伏,线补衮所率军队被围数重。线补衮与镇武堡游击将军杨维藩拼死力战,毫不畏惧,从早晨一直战至日落,亲自斩杀蒙古部落一名头目。幸得宁远参将石华山率领部众来援,这才将辛爱黄台吉的蒙古骑兵打退,只是线补衮面部中敌二箭,因伤势过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