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4 / 5)

纳兰性德惊讶地看向胤礽,连规矩都忘记了。

福全挠了挠头。好像有这回事

康熙眼眸闪了闪,轻笑道“南北党争啊。”

呃,那场科举舞弊案朕知道,南北党争是什么康熙装得很镇定,看上去好像胤礽所说的话是他教的一样。

胤礽也以为康熙知道。

这些史书上不是写着嘛,自家酷爱读书的阿玛怎么会不知道。

他却忘记了,书上可不会写什么南北党争。这是后世人经过大量的资料和唯物史观的客观评价之后总结出来的。

没有纵观大局的眼光视野,没有高屋建瓴的思想指导,古人不可能看到这一点在古人看来,“君子结党不是结党”。

过于相信康熙的胤礽,将他以为很浅显的源于前明的南北党争之事一一道出,并阐述了顺治朝对两拨人的处置。

他没有猜测顺治如此处置的原因,但事实上便是这期科举舞弊案先是南党遭殃,后来北党也遭到了清算。

“吴兆骞确实有才,但先帝给了他机会,他没抓住,先帝总不能给他单独加试。”胤礽只评价了这么一句,显得顺治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谁让他老嚷嚷顺治千古一帝,总要帮背锅侠玛法粉饰一下。

福全使劲点头,看似一副十分聪明的模样“对,对。就和殿试时那些吓得不敢下笔的人一样,即使有才又如何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先帝让那次中举的举子们复试,通过的免罪,没通过的便是作弊,这是最能堵悠悠众口的处置。”

康熙笑道“你这首词写给吴兆骞”

顾贞观扑通一声跪下,伏地道“是。”

康熙感慨“快二十年了吧。你一直未放弃”

顾贞观老泪纵横“是。”

康熙叹气“河粱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罢了,这事朕知晓了。”

朕朕

顾贞观身体瘫软。

康熙又道“你有如此心性,很好。”

顾贞观激动叩首,不能言语。

“好了好了,别磕头了。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把气氛弄得这么悲伤。”胤礽像熊孩子一样嚷嚷,“阿玛阿玛,我吃饱了,我要继续玩。”

“你就知道玩”康熙见自家宝贝太子才展现出英明聪慧不到半刻钟,便又固态萌发,狠狠搓了一下胤礽的小脑袋,“让阿玛歇歇,喝口茶再去。你们俩随侍。”

康熙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就懒得再装下去。

福全只会和他抢儿子,还是再带两个人陪同更好玩。

这两人擅长诗词,估摸也擅长金石古玩,他能和这两人有共同语言。

福全只会说,“这个贵,买了”,实在是个大老粗。

“遵命。”纳兰性德激动抱拳,“还不快谢谢三爷谢谢小公子”

顾贞观使劲磕头,把额头都嗑红了“谢谢三爷,谢谢小公子”

他偷偷擦了擦眼泪,但眼泪怎么都无法完全止住。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挚友终于有救了

胤礽看着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担心顾贞观扰了康熙的兴致,好不容易得偿夙愿,却又横生枝节。

他从康熙腿上跳下来,掏出小手绢递给顾贞观“别哭了。伤了身体,怎么开开心心迎接友人回来”

康熙无奈摇头。

自己这儿子啊,唉,还是过于善良了,得改。

福全眼更红了。

善良的儿子在宫里不容易长大,但在亲王府里不会啊。唉,这儿子怎么不是我的

纳兰性德却抿了抿嘴,内心动摇。

叶赫那拉氏站在传统满洲勋贵这一边,心底对太子并不友善,纳兰性德自然跟随家中的政治立场。

但纳兰性德本人却和汉族文人走得近,深受汉族文化熏陶,所以对太子并不抵触。

现在看到如此善良聪慧的太子,又想到那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满洲勋贵,纳兰性德内心难免动摇。

人皆说纳兰性德心如死灰是因为结发妻子。

但纳兰性德知道,他虽然深爱妻子,但并不会因为妻子而郁结于心,引父母家人担忧。

他既然深知挚爱离世的痛苦,又怎会将痛苦带给家人

他的郁结于心,是即使想着家人也无法缓解的事,是家人给他带来的郁结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注

1、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纳兰性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2、金缕曲二首顾贞观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