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雪纷飞,萧箜仪坐在马车中,跟五皇子萧明朗一道出宫赏雪。
“嫣儿临时有事,便没跟我们一同过来。”萧明朗说谎时,神情明显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不敢看向对面的少女。
萧箜仪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却还是故作遗憾地温声道“真可惜,那只能下次再跟云嫣姐姐一道出来玩了。”
虽值寒冬,但百姓们还得为生计奔波,朱雀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摊贩热闹。
萧明朗提前在酒楼订了雅间,跟萧箜仪面对面坐在窗边。
屋里熏笼烧得旺,还有炭火盆和小泥炉,腿上也盖了厚厚的大氅,倒是不会觉得寒冷。
在这样的天气,坐在楼上观大雪落在冰封的湖面,自有一番妙处。
“对了,昨日你落下了手炉在云嫣这里。”萧明朗让下人把她的手炉还了过来。
萧箜仪今日带了新的,便让晴溪替她收下。
萧明朗给自己和她倒了两盏热茶,状似随意地提及“箜仪,你可是想见苏大人了”
萧箜仪的生父苏蔺泽是水部郎中,任职于工部下辖的水部一司,专掌园林和水利工程的政令。
闻言,萧箜仪的眼波微动,看向对面的俊朗男子,“五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昨日你一听父皇过来,便匆匆起身告辞,所以我才有此猜测。”萧明朗大掌搭在膝上,犹疑地说道“我打听过了,苏大人今日休沐,你若是想家,待会儿我可以陪你去一趟苏府。”
萧箜仪并非圣上亲生,这一点人尽皆知,她回家看看生父,无人能置喙什么。
可萧箜仪转眸看向轩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沉默良久,最后只轻声道了句“我明白五哥哥的心意,但”
她欲言又止,没将拒绝的话明说出来。
萧明朗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听说这家酒楼的鱼脍一绝,待会儿我们可以尝尝,也不枉难得出宫一趟。”
“好。”
回皇宫的路上,他们跟一队人马擦肩而过。
那队人马是从北面进京而来的,马蹄溅起飞雪泥泞无数。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勒马停下,眯起鹰眸,回望向刚才过去的车驾,“是宫里的马车”
身旁的长随回头看了眼,“似乎是的。”
马车四角挂了宫里的檐铃,瞧着应该是贵人出宫。
萧明睿回想起刚才与马车擦肩而过时,车帷刚好掀起,从中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勾了勾唇,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下,萧明朗蹙起眉“发生了何事”
外头的马车夫回话“回主子的话,是”
后面“三皇子”这几个字还没出口,车窗的帘帐便被人从外面掀起,寒风裹挟着碎雪灌进来。
寒风顺着颈项钻入衣襟,萧箜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对上一双熟悉含笑的鹰眸,心里不自觉跳了下。
三皇兄居然在今日回来了。
萧明睿视线在马车里一扫,瞧见马车里只有萧明朗和萧箜仪两个人,眸光微微收束,似笑非笑地道“五皇弟好兴致,这么大的雪天还带箜儿出宫游玩。”
萧明朗倒也不恼,温润公子谦谦如玉,有礼地拱了拱手,“三哥回来了。”
萧明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漠的“嗯”,这才挪眼看向一旁的萧箜仪。
因着是在马车里,面对的只有萧明朗一人,萧箜仪并没有戴面纱,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暴露在空气中,肌肤莹白如霜雪。
她睁着润亮如幼鹿般的乌眸,看了看对面的萧明朗,又看了眼马车外的萧明睿,最后明智地选择了不开口。
萧明睿肩倚着马车厢壁,嘴角噙着笑,手持折起的马鞭,轻轻敲了敲窗,这次的话是对萧箜仪说的,“箜儿,这天儿跟你五哥出来玩,冷不冷”
男人眼眸锐利如刀,紧盯着她。
萧箜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明朗眉目沉了下来,“大雪天风大,三哥还是先放下车帘吧,有事回去再说也不迟。”
萧明睿素来是个脸皮厚的,装作根本没听出他的逐客令,依然赖在马车旁。
他给手下打了个手势,而后转回身,亲昵地伸手过去捏了捏萧箜仪的鼻尖。
见萧箜仪瑟着纤瘦的肩往后躲,萧明睿一愣,板起脸的模样有些凶,唬道“躲什么”
萧箜仪斗篷领口缀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将她纤白的颈项和尖尖的下巴裹了进去,瞪着眼望了他一会儿,一副既害怕他又不得不老实回答的乖巧模样,“冷。”
萧明睿冒着大雪从北方赶回来,风尘仆仆,寒风吹得手背发紧,都快冻僵了,手指自然也被冻得冰凉。
她不关心他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弃他的手凉,真是个没良心的。
萧明睿“啧”了声,道了句“娇气。”可语气分明含着宠溺。
他比萧箜仪大了六岁,年已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