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失了慈父之心,二来毫无公正之意,岂不会动摇国主的威信至于他,一个识人不清,居心叵测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格格掌管宫务不到几月,人人心服的名声可就要蒙上污渍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贤名,他谋划的皇后之位
短短几瞬,范文程心念急转,不禁感叹好一个一石三鸟,这是逼迫大汗惩处刘延啊。
他信刘延断断不会做出此等灭人伦之事。趁着一月之内三桩新婚,众人视线转移的时候,利用四格格的背后之人又是谁
海兰珠离得远,雅图偏偏瞧见了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哭声细细弱弱的,却让人听着揪心。
皇太极面色平静,让刘延先行起来“伺候四格格的嬷嬷奶娘何在。”
恩和不敢耽误,片刻,寝卧跪了一地的下人。她们一问三不知,惊惧不似作假“师傅授课的时候,奴才们不敢细听,只在屋外候着,还有、还有昨晚伺候格格入睡的时候,胳膊上半点印痕也没有”
大汗威势深重,叫她们个个颤抖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口供依旧相同,不像说谎。
一刻钟过去,外间传来一声通报“大福晋到”
哲哲行色匆匆,身后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布木布泰侧福晋。
大玉儿满眼泪光,额间出了汗,可见赶得有多急。跟着姑姑行了礼,一见榻上的女儿,眼泪霎那间涌了出来“雅图”
瞧见雅图的胳膊,哲哲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四格格不肯吃饭,胳膊上的伤痕又是哪来的
大玉儿已是心如痛绞。不论如何,雅图都是她的心头肉,她直直跪在地上,不住磕着头“大汗,便是我犯了错,与雅图何关她才六岁,为什么要遭受如此苦难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雅图大叫一声“额娘”,扑进她的怀中,一时间哭声一片。
刘延脸色越发苍白,板正的面孔浮现灰气,深知自己难逃一劫。他饱读诗书,不是迂腐之人,知道当下什么辩解都是无力的,他最缺的就是证据,可他拿不出证据。
四格格的伤凭空出现,且不是细细的印痕,看上去极为粗壮。他又如何证明不是他下的手
找不到来源,拿不出自证,便是大汗也不能说他无罪。
屋内吵吵嚷嚷,范文程轻轻一叹,当即想要开口。
那厢,哲哲问清前因后果,简直气笑了,见范文程也在这儿,立刻阻了他的话“大汗,刘先生不配为人师,以为教导四格格读书,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岂能不知玉儿的感受,一个奴才罢了,以下犯上,判他凌迟也不为过”
皇太极瞥她一眼,海兰珠眉心蹙起,走到大玉儿身旁。
她的脚步声极轻,雅图在额涅的怀中哭泣,白嫩的胳膊展露在外,没有听见半点动静。泪眼朦胧间,大玉儿察觉面前的亭亭身姿,猛地攥紧绣帕,抑住心底蔓延的恨意,又缓缓松了开。
就在此时,拱卫前院的侍卫大步而入,拱手禀报“大汗,代善大贝勒,还有诸位旗主求见。”
里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皇太极似眉梢挑起,又似没有,目光掠过跪着的刘延,眼含怒意的哲哲,最后停在大玉儿身上。
凤眼深处漩涡涌动“宣。”
喜色漫上心头,哲哲忙道“还不请诸位旗主进来”
“且慢。”
声音既轻又缓,却不亚于一道惊雷,众人大惊,齐齐看向出声的海兰珠福晋。
海兰珠蹲下身,指尖拂过雅图的胳膊,微微笑了起来“不是掐伤。”
大玉儿清晰地感受到女儿的身体一抖,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嗓音沙哑“姐姐无凭无据,又怎么知道不是掐伤”
“我的好妹妹,你从没有受过,自然不知道掐伤的形状为何,可我受过。”在她耳旁说完悄悄话,海兰珠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大玉儿眼眸睁大,骤然失了魂。
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去,海兰珠望向皇太极,柔声道“大汗,请太医来验,不用耗费多少时辰,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