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陈词和陈念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一处动脉血管,钻了进去。
在血管中爬行是什么感觉
非要说的话,像进入了带有弹性的管道,随时都有大大小小的分叉延伸出去,稍有不慎手脚就会漏入其中。
陈词在前面,根据罗盘决定方向,两人用最快速度前行,倒计时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米德加德的血早已流淌干净,只有一些池水留存在血管里,但大部分还是空空如也。
偶尔能够看见附着在血管内壁上的粘稠硬块,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血栓了。
如今这年头,连海皇都不那么健康,也得担心心脑血管疾病。
血管在生物体内形成迷宫般的复杂网络,但主动脉只有那几条,通往着他们共同的源头和终点
心脏。
突然间,眼前变得开阔。
陈词跳入暗红色的左心室,能够整个人直立着站起身,他不想去仔细揣摩脚底的感受。
心率正在逐渐攀升,不光是因为进入到了崭新区域,还有某种冥冥当中的呼唤。
沙弗莱的声音从耳机传出“你们还有两分钟,可以准备回退了。”
陈念也跳了下来,他踩在厚实的心壁上,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侧旁。
“东西在哪”
陈词调整罗盘的方位“上面。”
陈念抬头“这个地方的上面应该是左心房吗”
陈词“嗯,我们是从动脉爬进来的。”
“那快点吧。”陈念说着,就扒着周围的心壁,向上攀爬,他抓住房室间的瓣膜,奋力爬进心房当中。
这下可真是闯进海皇的心里了。他默默地想。
刚刚冒出头,陈念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东西,原因无他,只是那东西在发光,在昏暗当中想看不见都难。
金色的,光。
“哥,我找到了”他立刻惊喜地喊道,迅速爬过去,将那颗眼球拿在手。
一颗金色的眼睛。
陈念曾见过它,虽然当时观察得不够仔细,但只要是见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那是傅天河的右眼。
而如今,这颗眼睛孤零零地躺在海皇的心脏里。
不,它和傅天河之前的眼睛应该不是同一只。
傅天河的假眼被唐纳德踩碎了,陈词还收集了里面的内容物,让沙弗莱化验。
这时陈词也爬了上来,陈念立刻把眼睛给他看“哥,它和傅天河的一样吗”
从陈词微微收缩的瞳孔中,陈念得到了答案。
“奇怪,我们之前收集到的肢体残块,不都是属于一个年轻女人的吗那这只眼睛”
“陈念,你们怎么样”沙弗莱急促的声音再度响起,“能量已经在提升,你们必须迅速回来”
“好,知道了”陈念停住话音,有什么可以等出去之后安全了再说,他将眼球放在密封袋里,从瓣膜边沿跳回左心房,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这时。
他的眼前突然模糊。
糟了脑子里只剩下唯一的想法。
刹那间,陈念立刻反身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意识到大事不妙,同时从后面把手伸来的陈词。
兄弟两人,双手相握。
也在下一秒,被温热的液体包裹。
所见之处尽是一片流淌的鲜红,如同充血的是他们眼底,而非所处的空间。
红,红,红。
咚
心脏肌肉强劲地收缩,迸发出强大的力道,将富含氧气的血液泵出。
陈念在一瞬间被喷射出去,他们确确实实在沿着原路返回,然而,然而能够让他们出去的断口已经不见了
胸口不受控制发出疼痛,似乎是紧张恐惧中肾上腺素飙升造成的,又似乎是某种形式的感同身受。
只是究竟是对谁的感同身受仿佛有挥之不去的异物,从心脏中流通。
是海皇吗
陈念的一颗心脏疯狂蹦跳,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陈词,一旦松手,就会彻底落入孤立无援的恐怖境地。
他感受到陈词的精神力同他对接,来自哥哥的想法清晰传入脑海
别怕。
纵然已经恢复了感情,面对突如其来的诡异绝境,陈词仍保存着难得的理智。
他们沿着主动脉,被汹涌的鲜血裹挟着,宛若洪水中的两节浮木,不断和血管内壁碰撞,还有一些其余东西从身边掠过,那是结块的油脂,或者寄生虫。
陈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想吐,他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地不断旋转,眼前更是无休止的猩红,要不是他老老实实穿着防护服,有氧气瓶协助呼吸,估计已经被血淹死了。
咚
每一下心跳,都让稍微慢下来的血流重新加速。
“你们怎么样陈念陈词”
“九月”
耳机中是沙弗莱慌张地呼喊询问,还有傅天河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