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江岑毫不意外二房和四房会听到风声,但她也很清楚,她们所知也就仅限于此了,具体详情绝对是不可能清楚的。
但她还是没想到,这两个做婶娘的,还真好意思这般上门奚落。
可见大宅院里事情多真不是吹的,像姚家长房,这大老爷去了,外面人还没欺上头来,倒是自家兄弟迫不及待堵上门来,这架势,简直是恨不得把长房都给吞吃入腹了。
“原来竟是如此吗”眼前周氏和罗氏一唱一和,“大嫂,那我可得劝劝你了。虽然知道你是还伤心,可也不能这般萎靡不振。张氏和宋氏到底还年纪轻,不懂事儿,你怎么能任由她们乱来呢这叫外人知道了,人家已经出门的闺女可不会说娘家没把人教好,倒是要说哎呀,瞧我这口直心快的,大嫂我不是说你”
“二嫂不必惊慌,大嫂不是这种人。”
罗氏说话可比周氏尖刻得多,“大嫂曾经可是老太爷钦定的姚家宗妇,代表的是我们整个姚家的脸面与规矩,又岂会如此小肚鸡肠,做出这等没脸之事,想来也只是伤心过度有所疏忽而已。是吧,大嫂”
一口一个“伤心过度”“脸面规矩”,那是字字句句都往江氏心窝窝上戳。
如果是原来的江月娥,便是再能忍,触及伤心事也必然会受震动,哪怕当面忍住了,心里也会因为提到死去的丈夫而无比难过。
可现在的江岑可算是百毒不侵,哪怕面临强烈的共情,依然能十分克制甚至不受多少影响,她面无表情,声音冷厉“原来四弟妹还知道规矩我还以为长房没了大老爷便不是长房了。难道这才是姚家的规矩不成”
什么时候长房的事轮到二房和四房来插手了什么时候姚家庶出能越过嫡出掌事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一时无言的两个女人,江岑嘴角勾出冷冷的弧度,再度补刀“二弟妹和四弟妹若是有这般多的闲心没处使,不如好好相夫教子。大老爷去了我们长房未来三年得守孝,科举一途就得看二房和四房了。”
是,她江月娥是死了男人,那又怎么样她们的男人倒是活着,可一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还不如死了呢
周氏和罗氏铁青着脸,再度铩羽而归。
轰走这两人,江岑感觉神清气爽,旁边王家的却还看不过去,心里那股气啊,简直是如鲠在喉。
二房和四房,说是老爷,也不过就是妾生的玩意儿,也敢来对长房指手画脚,真当大老爷没了,他们就能来做姚家的天了
“太太,我看他们还是太闲了,不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不过王家的还是很有分寸的,而且忠心耿耿,绝不会打着为太太好为太太报仇解恨的旗帜去私下做事情,不管做什么一定会先禀告太太。
江岑本来真没想对付这两房人,不是她多么心善,纯粹这两方人太蠢,对付都拉低她档次。
只是,想到这两房人得寸进尺的作态,江岑又深深觉得还是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否则,他们可不会想是自己蠢别人都不屑于对付,更不会觉得长房宽容,反而还会觉得自己很厉害长房心虚了,甚而蹬鼻子上脸作出更多蠢事,极有可能就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嗯,有时候不怕聪明的对手,因为聪明人就算想害人也会有所顾忌,下手会有分寸甚至还懂讨价还价你来我往,主要聪明人你还能稍微揣测一下他的心路。就怕那种蠢人,你完全摸不透他的脑回路,又蠢又毒的人最可怕,他们完全不计后果,蠢而不自知,损人不利己,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让人跌破眼球的事情,甚至不知不觉被人当了刀。
那绝对会成为背刺姚家最狠的一刀。
“我记得书院街后边那有个糕点铺子是二太太的嫁妆铺子有这回事儿吧”
“是,太太你没记错。”王家的连忙回答,“不只是那个糕点铺子,在书院街前面的正宁大街上,四太太还有个小茶楼呢,经常就是从二太太的糕点铺子定茶点。”
“这样啊”江岑点头,思索片刻,“上次二乃奶谐音是因为敏感词是不是提过要开个点心店”
王家的瞬间明白了自家小姐的主意,当下点头“有这回事儿。”
“那你去帮忙,让二乃奶早点把点心店开起来,就开在书院街,我在那儿不是有几个店铺吗你都给二乃奶使去。要是有什么缺的不方便的,你多费费心。”江岑直接吩咐,“对了,记住不要让二乃奶出面,吩咐到庄子上,二乃奶不是在让庄子上的人想办法进城卖东西吗他们肯定会乐意做的。”
还是那个原因,守孝期间,打理庄子还说得过去,再跑去开店,那可就真真是逮着话柄往人手上递了。不过大户人家就是好,有大把的奴仆,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出面,很多事情就能办好。
所以,虽然他们本人都还在家中守孝,不玩乐不聚会,可除了科举这种事,其余的事儿他们照样能一个吩咐下去就做好。
江岑知道,不管是二乃奶宋婉宁还是这些手下办事的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也会有分寸地把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