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个月,梁易是真有耐心,对江岑这个妈也是真的肯用心,江岑也是个爽利人,又有傅司晨这个活宝在其中时不时耍宝一下,两人甚至直接搬到了江岑这边,这日子过得简直是不要太滋润。
只是,江岑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滋润也就是对一个普通老太太而言,对她作为一个老人来说这可能是天伦之乐,但其实对两个年轻人来说,哪怕他们在这里住的也很愉快,可是他们又不是那些有孩子需要老人照顾的夫妻,陪着老人住一段时日是有孝心,要长期跟老人住一起,且不说两辈人之间总有些代沟,就是关系再亲近的人,相处久了也容易厌烦惹出摩擦,更何况江岑自己也觉得,年轻人自然是有年轻人的二人世界的,非要跟她一个老太婆掺和着住在一起,也是挺麻烦的。
加上过了这一段最“秀”的日子,江岑如今便是不用那个屏蔽消息的小程序,也不会再有几个不长眼的来对她哔哔了。
反倒是某些老朋友,儿子女儿早早结婚了的,现在生了孩子把孩子往老人面前一丢,老人要是不照顾这后人还放狠话,说你不帮我看孩子以后别想我给你养老云云,或是因着孙辈的教育问题与儿媳不合,或是儿子儿媳还没生孩子催生孩子总而言之,这婆媳简直就是天生的仇人一般,一个老想着“婆婆也是妈”,一个也想着“该把儿媳也当女儿”,总是自己这边有理得多,这天下的人,又有几个心胸宽阔能换位思考易地而处的,总是觉得自己受委屈的,这婆媳见得罅隙,从来就没少了。
更兼还有些小夫妻,都是独生子女长大的,从小娇惯大手大脚,结了婚钱也总不够用,时不时要找父母拿钱支持的,偏生父母为了脸面,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钱给儿女花了还不能说,还得对外夸儿女的好来。
这段时日见了江岑这般不停的秀,哪怕心里无数次安慰自己江岑这是故意的,却也还是忍不住觉得胸闷气短,偏生想要嘲讽都还没法评论,简直是要憋屈死个人,有的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屏蔽了江岑,可是到跟儿女不睦的时候,又忍不住去翻江岑的朋友圈,然后越看越上火,对比起自己这不顺心的生活,那江岑儿子就是个有问题的死断袖,居然还能把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可真真是不公平
气不顺,也只能用傅司晨是个死断袖有毛病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再不济出去说两嘴闲话。
可现在这世道,信息来源渠道太多了,电视新闻手机视频电脑网络人人都有各自的娱乐,且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更为淡薄,便是听了这些闲话,传了一圈,对话题中心的江岑母子,其实没有分毫影响。
江岑也知道,人的这个情绪维持毕竟是有限的,就算是曾经被他们比下去如今落井下石想嘲讽的,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又被江岑不时秀一下,那种想争上风拉踩的心情渐渐就淡了。毕竟,你想嘲讽也要人搭理你啊,你在这里跳脚跳得厉害,别人愣是啥都看不到听不到,那简直是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人觉得憋屈无力啊
如上种种原因,江岑觉得,要表演给人看要争的那口气已经争到了,实在没必要再让傅司晨与梁易小两口还继续与她一起住着,早点分开,其实也是各自自在。
于是这天晚上,傅司晨和梁易又买了菜回家陪江岑做饭吃饭的时候,江岑在饭桌子上就开口了“你们在这儿也住了挺久了,傅司晨那工作室自己开的也就罢了,也不兴什么准时准点打卡上班的,就是小梁上班,到底还是远了点,每天起早也累,晚上又都这么早回来,怕是耽误了不少工作上的事儿,我寻思你们啥时候搬回那边得了。”
“妈,你这是嫌我们了呀”傅司晨一挑眉,故意说着怪话。
梁易也道“对啊,妈你是不是嫌我们了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也没什么耽误。以前我在公司一天天都是忙,还没现在这么活得自由健康,我觉得住这里真挺好的。”
梁易早就改口叫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段时间的相处,可能对江岑这个身份来说,是有表演作秀想要在朋友圈争口气的成分,但是对梁易也是真的挺用心了。梁易也就自然而然改了口。
如今在外人看来,江岑这完全就是有了两个孝顺能干儿子。
江岑懒得多加客套,笑着道“是啊,你们就当我是嫌烦了。我一个老太太,你们跟我一起住着,生活多没劲儿,年轻人不都要去看看电影约约会啥的不说你们,你们妈我自己也有事儿做呢,现在一天天的,就成了伺候你们了,你们也是迁就我的多,其实真没必要。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必须得挤在一起,要我说其实分开住还自由些。”
“可是”
梁易还想说什么,被江岑直接打断“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知道你们是想陪着我,但我也还没那么脆弱。”
这话是真的,江岑在朋友圈秀是秀爽了,也不得不承认,因为儿子的事情,她不想面对别人的议论,因此几乎与曾经的朋友都断了往来,傅司晨和梁易住在这边,主要也是担心她一下子受不住这份孤单冷落,才一直这么努力想要多陪陪她,也好及时排遣她心中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