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大夏积极寻求各方面的变革,循序渐进而不激烈,带来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开通海运这一点,在这几年为大夏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政通人和,繁荣昌盛,皇帝成为千古明君,而国公府三房,也都有了各自的归属大房卫晗继承了国公府,六年前秋狩皇帝遭人行刺,卫雄替皇帝挡了刀,伤势严重,后来就不太能上马骑射了,渐渐也从军营里退了下来,五年前就请旨让世子卫晗袭了爵,卫晗本人在户部也是步步稳扎稳打,已经升任户部侍郎,等现任户部尚书告老,下一任尚书之职非他莫属,是实打实的权臣能臣。二房卫昶八年前远赴边关,抛头颅洒热血,一路为大夏征战三年,开拓了西域通商之路,后被封为西域大都护,掌管西域十三州的兵马大权,也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三房卫暄身子不好,比起两个哥哥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人家娶了个好妻子,早几年还不显,因为罗氏经常进宫,还很招了些风言风语,但是后来随着罗锦夕做的生意越来越大,皇帝的态度也是对待能臣谋士的敬重,甚至把罗氏的政治贡献昭告天下还给罗氏封了一品国夫人,卫暄也妻荣夫贵,在翰林院做了编撰,专门记录这十年变革,十分的风雅闲逸,两口子女强男弱,却也相互扶持情深义重,一时传为佳话。
江岑什么也没做,只是规规矩办了三个女儿的婚事,除此之外,彻彻底底当了一回看客,眼看着大夏繁荣昌盛,她也享受了十年的和平安宁,早在海运开通伊始就想要出来走走的,拖到如今才出行,也还算不晚。
回望来时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江岑觉得没有丝毫遗憾。
蓦地转身,眺望遥远的无边大海,她才又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江老大,我们是要去哪儿南洋有好吃的吗”
灰猫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江岑肩膀,它这些年在国公府被养得膘肥体壮,十年了,都说这灰猫成了精,江岑早都不耐烦抱它了虽说她有力气,可谁愿意老是抱头“小猪仔”在怀里啊抱着影响美观就不说了,有时候它还挡视线啊
所以这回上了船,没有熟人了,740就又调整了体型,变成了一只玲珑小巧的灰猫,关键是小,轻盈,现在在江岑肩头呆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团毛球。
“还惦记着吃,我看你不长肉就不行是吧”江岑所有的情绪,瞬间都被灰猫给打散了,没好气的一把就把灰团子反手薅了下来,“再吃成个肥猪样儿,我就把你扔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要嘛,江老大”灰猫四只小爪爪努力抱住江岑的手腕,“你看现在都只有人家陪着你了,你都不多爱人家一点,还这么凶,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真是让人家”
“可爱”
“不是不是,江老大您是威武雄壮可爱怎么足以形容您呢您简直是”
“够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江岑把小灰帽团吧团吧几下,就塞到了衣服口袋里。
“喵呜”灰猫愤怒的挣扎出头,又被江岑直接按下去。
一人一猫的声音在大船上随着风浪渐行渐远。
后来的很多年,每次从南洋的船只回来,卫家都要派人去等,然而每次等来的都是一叠信件和各色的货物礼品,而那个大家想念的老祖宗,却是一直没现身。
甚至到了往后,从西洋从东夷所有出往外界的大船回来,卫家的人都在等待,因为他们家健朗的老祖宗,不仅在南洋国家,还往更远的地方西洋乃至所有船只能抵达的遥远国度而去,这让大家既是担心又是期待。
担心的是她年纪大了,到处游走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期待的又是她每次信件带回来的那些见闻,总是让人耳目一新。
如此又过了十年。
在老国公卫雄病入膏肓的时候,江岑回来了。
其实卫雄自从让卫晗袭爵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年轻时候作战有多猛,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都不会真的过去的,身体多诚实,一点一滴全记得,所以卫雄人到老年,也是各种毛病,只是一直勤加锻炼,咬牙撑着。
好在等到了江岑回来。
挥退了所有儿孙,江岑陪在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满鬓苍苍的老人床前,卫雄念念叨叨口齿不清说了很多,大多都是他与原主曾经的年少旧事,都说人快死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一生最重要的记忆,江岑并没有打断。
直到他忽然眼睛睁大,两眼恢复神采,就连脸色都仿佛红润了许多,回光返照时的人,精神看起来好似没有生病一般。
他盯着江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不是她。我知道。眼睛,你看向我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爱,也没有恨。她怎么能连恨连怨都没有呢”
“对不起。下辈子,别再遇到我这样不守诺的人了。”
这是卫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老国公卫雄离世七天,老国公夫人江氏也溘然长逝。
国公府守孝三年,卫家三房,除了卫昶人在边关不能卸职,大房的卫晗三房的卫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