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唐筹与何师爷两人,好一通挤眉弄眼。
里头,平阳长公主挑了挑眉,开口唤了声“何师爷”。
何师爷一个激灵,顾不上再与唐筹打眼神官司,急匆匆迈进书房,恭恭敬敬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大军回朝了”长公主问,“什么时候到祁阳”
何师爷抿了下唇。
好家伙。
这姑奶奶的耳朵是真的灵。
他们在外面把声音压得这么小,都被她听进去了。
“说的是不日,”何师爷答道,“小的估摸着,也就这几天工夫。”
长公主哼道“他们倒是有脸回来。”
何师爷壮着胆子,试探着问“殿下,老侯爷与定国公,此番战功不小”
“战功大,”长公主打断了何师爷的话,“他秦家老婆子就能挟持我了吗”
“不能、肯定不能,”何师爷忙摆手,“小的的意思是,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长公主凤眼一扬,语气极其嘲讽,“这得跟我那宝贝弟弟说去,喊着要抓反贼的圣旨又不是我下的。”
何师爷语塞。
唐筹在外头,也听了个正着,木着脸揉了揉鼻尖。
他算是听出来了。
长公主对皇上把她也视作反贼同党,憋着一肚子火。
难怪连仪仗来迎,都坚持不肯回京去,这是压根没有消气。
等谢羽抓反贼是假,赌气“离家出走”是真。
这气一天不消,长公主就要在她祁阳待着、一天不走,这事儿真是
诚然,吃喝用度上有颜家负责,长公主一个人、一张嘴,再怎么锦衣玉食也吃不空他们祁阳府,了不起回头问京城讨钱去。
可眼前供着这么尊菩萨,唐筹真是提心吊胆。
毕竟,事儿被耽搁了不少。
因着这一桩,颜家那儿颇有微词。
六老太爷清早还来了一回,让唐筹别管平阳长公主,该办事就办事。
京里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的内情,长公主只在这儿住了这么些时日,便是有通天的手眼,也握不住。
唐筹没法子,嘴上是应下了,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也不知道这位的气,哪天能消。
隔天,驿官快马加鞭来报,说是大军已经进了祁阳地界了。
送走驿官,何师爷向唐筹建议道“按小的的想法,就是别管。那永宁侯与定国公,是被押着走的也好,是大摇大摆回京也罢,总归前几个州府都当没看见,我们又何必当那只出头鸟”
出头鸟,都是被一石头从树上砸下来的命。
唐筹深以为然。
何师爷又道“等过祁阳城时,军中来请,您也可以用琐事繁忙给推了,他们沿途又不耽搁,继续往前走,再走几天出了祁阳府,万事大吉。”
就跟阴兵过境似的,别看、别管、别想,兵来了、兵走了,就行了。
除非,是自个儿都不想在阳间过了。
唐筹还想继续当他的阳间人物,何师爷亦然,没想到的是,外头传来了匆匆脚步声。
“秦胤他们进祁阳了”人未到,声先至,平阳长公主道,“来得正好”
唐筹忙迎上前去“殿下这是”
“我要去见秦胤,”长公主道,“我倒要问问他和林繁,他们的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吗”
唐筹一个激灵“您万万不可”
“怎么”平阳长公主冷哼一声,“我有什么不可难道秦胤敢杀我、或是以我为人质他疯了,晋彷、冯仲他们也疯了吗”
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间,唐筹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你要不放心,不如陪我一道去”
何师爷见唐筹语塞,很是心急。
脑筋直转,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他忙道“您是长公主,是殿下,哪有您去向永宁侯他们讨说法的道理该是他们前来向您请罪”
话音一落,长公主眉宇一扬,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
何师爷被她的反应弄得愣在了原地。
他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
唐筹苦着一张脸,恨不能踹何师爷两脚。
这何均平日里跟猴一样精,怎么现在,尾巴挂不住树,直直摔下来、摔了一嘴泥
出头鸟还得用石子打,掉下来的猴,那真是白送的。
唐筹赶在长公主发话前,赶忙恭谨又严肃地说道“下官奉命,陪长公主前往。”
平阳长公主睨着唐筹,轻笑了声“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我看唐知府这样子,倒像是会被秦胤一刀子砍了似的。”
笑是笑着,可唐筹就是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
他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全靠硬忍着才没有动。
“您、您可真是太会说笑了,”唐筹咧着嘴,笑容心口不一,“哈、哈哈”
“有我在,”长公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