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贵敞开了,骂了个痛快。
正如他自己说的,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林繁怕他骂过头了,反而出了纰漏,先让人把他扔回了大牢里。
而后,他请三司官员落座。
“马贵的供词,几位大人都听了, ”林繁道,“他原想把脏水往翁柯与二殿下那儿泼的,被我识破了。那边与他就是银钱往来,绝无通敌。”
翁柯和华内侍的供词,亦明明白白。
三人传阅了后,纷纷点头。
二殿下与翁家通敌, 别说皇上信不信,反正他们都不信。
反倒是年前就逮着的那许道士,本来就是个奸细。
奸细与奸细有往来, 多正常
刑部甘侍郎问“那许道士,听说是交给邓国师了”
“年前就交过去了,”林繁道,“皇上让国师审,至今也没审出个结果,来历、同伙都不明,今儿也算是无心插柳,马贵招了与那妖道有关系。”
都察院右都御使嗤了声“小的是个妖,大的更是个怪,能审出结果嘛”
甘侍郎忙道“这话就”
“我琢磨着,是与不是,先把那道士带回来。”林繁道。
虽有其他分歧,但在这一点上, 三司都一个想法。
“有理。”
林繁见他们附和,便道“那就请几位大人往御前禀一声。”
甘侍郎“唉”
“邓国师迟迟没有进展, 我们赤衣卫这儿却有了转机,”林繁一本正经道,“人是我们送去的, 再由我们去提,是不是,太不给国师面子了”
三司
皇上交代的,分明是协助办理。
怎么才刚过来,就要接烫手山芋了
这一树上的,竟然还会顾及国师面子
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可又实在抛不出去。
谁让林繁那么烦呢
万一御前参他们不配合、行事推诿,万一事后记仇、把一整年的重心都放在他们三司上
谁敢说自己衙门那上上下下,没有一颗老鼠屎
真被林繁寻着了,老鼠屎玩蛋了,粥也不香了
右都御使本就对邓国师很不满,心一横,干脆道“我们几个,这就进宫面圣。”
其余两人,还能说什么呢
林繁笑着道了谢。
三人起身告辞,甘侍郎看着送出来的林繁,心里苦一笑就没好事一年比一年没好事
硬着头皮到了御书房,右都御使把状况说了一遍。
“那马贵与年前那奸细是一伙的”皇上问。
“同是细作,互相有些联系,”右都御使答道,“听马贵口气,对道士挑衅秦家的举动很不满意,若非如此,不至于一一暴露。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了,以为是那道士卖了他。
臣几人到的时候,他骂得正凶。
定国公的判断,臣几人深以为然。
翁柯与二殿下身边那内侍,应是不知道奸细之事。”
皇上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骂翁柯,但他也知道,忠勤伯府没必要通敌,启儿就更不会了,哪怕内侍有所牵连,也是背着启儿的。
赵启与忠勤伯府,没有出卖大周的必要。
皇上相信,林繁也一定看得明白。
林繁没有装瞎寻赵启麻烦,可见他在认真办事。
“把那道士送回赤衣卫衙门去,”皇上交代着,“都审得仔细些”
另一厢,邓国师手持拂尘,看着三司来人。
他就知道,树上那个但凡有一点机会,就会寻他的麻烦。
奸细的帽子太好用了,就像一顶紧箍咒,一念叨,皇上脑袋就痛得厉害。
买个粥,就发现了奸细行踪
邓国师压根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极有可能,林繁年后在兵部衙门翻旧档,真从中翻出了线索,却隐忍不发。
若是,送大殿下去皇陵时,他没有说服了皇上让林繁一起去
林繁一定会趁着他离京的时候,把这紧箍咒给皇上戴上。
那他才鞭长莫及。
林繁错过了那一次机会,才会现在抓那马贵,再借势查下去
皇上点头的事,邓国师再不满意也拒绝不了。
他道“明日我就把人送过去。”
当时他问赤衣卫要人,林繁也拖了他一天。
右都御使道“我们这就把人带回去,忠勤伯那二儿子,早就在衙门里蹲着了,顺妃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可比一奸细道士金贵吧”
邓国师沉下了脸。
屋里,醉得迷迷糊糊的许道士探出了头“谁找贫道”
一颗暴露的棋子,没有任何作用。
邓国师把他从赤衣卫手里救回来,是为了止损,而非再用他,许道士一清二楚。
他失去了邓国师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