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口雌黄”徐太傅撑着扶手起身,举着拐杖就要往徐公公身上砸,“那等要命的话,不是你、还有哪个会挂在嘴边不是你,又是哪个叫二殿下知道了老头子今日捶死你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徐公公目瞪口呆。
饶是知道徐太傅气性大,与皇上争执时都半步不让,这对君臣、师生之间的争吵,徐公公就在御前当差,这几年见识多了。
可真看到那沉甸甸的拐杖往他身上招呼,徐公公还是惊到了。
御书房里打人。
老太傅是发疯了啊
徐公公想往龙椅后头躲,又实在没那个胆子,只能左移右挪“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范太保和黄太师也大吃一惊,很快回过神来,一左一右来拦徐太傅。
三个老头,年纪加一块都两百出头了,身子骨属实不灵活。
添上闻声赶进来的几位内侍,将徐太傅架住,拉开了这场乱局。
徐公公躲在几人后头,想说什么,看了眼皇上阴沉至极的脸色,还是闭了嘴。
这个时候点火,容易烧着自己。
徐太傅喘着大气,老脸发青。
黄太师左右一琢磨,便道“太傅不如先去探望殿下让太保陪老大人一块去吧”
范太保也赶忙附和“是,老大人,我与您先去看看殿下。”
徐太傅被两人劝说着,目光至始至终落在皇上身上,坚持道“皇上,这阉货”
赶在老太傅说完之前,皇上蹙起眉头,对徐公公道“惹人烦的东西,别碍着太傅的眼,还不滚出去”
徐公公躬着身子退出去。
徐太傅看在眼里,心中长长一声叹息。
皇上还是护着那阉货。
就那么个东西和那妖道,整天在皇上跟前,皇上岂能不让他们给迷了心神
徐太傅还想说什么,终是被范太保左一句“担心殿下”、右一句“太医不知道还说了什么”,给劝动了,没有再坚持,在皇上点头后,与范太保一块退了出去。
黄太师没有走,等御书房里只余他和皇上,才轻声道“皇上,太傅关心殿下,才会御前失仪。”
“朕知道,”皇上淡淡道,“太傅很看重源儿。”
黄太师又道“太傅说的是真的吗那日徐公公当真提过大殿下与秦家那丫头”
“随口一说的,”皇上睨了黄太师一眼,“朕也不可能那么做,启儿不知是哪里听了些话,朕一会儿叫他来问问。”
黄太师垂了眼,抿住了唇。
随口一说
没有皇上的心思在里头,徐公公会随口一说
作为大周老臣,黄太师对皇上的性格很了解。
在他看来,皇上是位好皇上。
大周建在前朝的一片狼藉焦土上,需要的,是一位能稳住疆土、振兴内政、徐徐图之的皇上。
庆元帝登基二十年,他做到了。
可皇上也有担忧。
长子赵源羸弱,次子赵启不是个能承继大统的,三次赵逞年纪不大,但从资质看,与同龄时的皇上远远比不了,其余皇子,越发年幼了。
偏朝中老臣居多,而且都是在开朝前就跟着先帝爷打南征北的,说话一个比一个硬气。
皇上被他们制住了手脚,才会有了邓国师、徐公公这样的人。
制衡、督促、威慑。
皇权之中很常见的手段。
皇上如此选择,无可厚非。
就是太急躁了些
老骨头们还能硬气几年
皇上该更耐心才是。
今日状况,说白了,皇上心急,让徐公公说来刺探人的,刺没刺出血,黄太师不晓得,却传到二殿下耳朵里,转头扎向了大殿下。
“您”黄太师想再劝皇上耐心,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皇上极其不爱听别人说他的“错”。
让皇上仔细静一静吧。
此刻还是不提为好。
另一厢,范太保扶着徐太傅,一路往大殿下宫室去。
徐太傅心中郁郁,嘴上道“皇上不能再继续宠信那几个小人了,整日兴风作浪,可恶至极”
范太保唉唉叹息。
他也烦透了徐公公和邓国师。
可他现在不能跟徐太傅一起骂。
骂了,看似口头畅快,但对徐太傅的身体无益处。
御书房里暖和,外头雪厚寒冷,一热一冷的,太傅再那么激动,会吃不消的。
“不如请太后娘娘出面劝劝,”范太保出着主意,“娘娘的话,皇上还是听的,您莫要着急,等先看殿下状况。”
等两人到场一看,心凉了半截。
赵源病得很重,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重。
太医们神色凝重,慈宁宫遣了人来问,童院判正与那儿说着。
程皇后勉强打起精神,问“到底是怎么出的传言”
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