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神情渐渐凝肃, 没想到宋皇后也来甫阳了。
前世姜朝亡后,宋皇后便不知所踪,她那个亲生儿子也一直没出场, 怎么这一世又不一样了
他思索片刻, 最终淡声说“先不了,母后一路奔波, 舟车劳顿, 等她安顿好后,我再去看望。”
不是他反应冷淡,而是宋皇后恐怕不太想看见他, 他还是晚些去添堵比较好。
邬辞一直注意他的神情, 见他这般反应,便知他和皇后的关系不是一般不好。
他望着眼前人, 对方身穿浅色襦裙,虽是女子打扮, 但大约是身形瘦削、容貌过于精致昳丽的缘故, 并不显得违和,只是清冷冷地坐在窗边,莫名有几分孤寂。
对方本是男儿,却被迫成为公主, 仍不得皇后喜。
邬辞默默垂眸,几许后, 解下腰间布袋, 走到对方面前,单膝抵地,将布袋放在林空鹿手中。
林空鹿神情微讶,低头看一眼, 见是妖兽元丹。
邬辞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喜欢的鸡蛋黄。”
语气像哄人。
这样心情会不会好些
邬辞没说完,但林空鹿读懂他眼中的讯息,不由莞尔,忽然弯腰,飞快轻吻他一下,在他耳边说“谢谢,我很喜欢。”
宋皇后到甫阳后,也被安顿在将军府,同行的还有她的兄长曾经的宋大将军。
镇国公不是很想接纳这些人,但他要以“替天子复仇”的名头起事,就必须善待皇室的人,至少表面上得。
好在来的是皇后,不是皇子,更不是皇帝,不会妨碍他登基,倒也无妨。
当晚,镇国公和萧夫人亲自准备宴席,给宋皇后接风。林空鹿也露面,但没说上几句话。
宴席散后,他带着夏鸢,去皇后的住处打算再拜见。
许是刚安顿下来的缘故,院中人手有些乱,一路走来,竟一个人都没见着,甚至连引路的小厮、丫环都没有。
林空鹿绕过回廊,方要往厢房的正门方向走,忽听房内隐约传出人声
“方才在宴席上,娘娘实不该盯着邬辞的玉佩看,您看它的次数比看公主都多,公主当年也见过那玉佩,万一发现”
“发现又如何他本就不是本宫的孩子。”宋皇后咬牙打断中年男子的话,声音虽低,但明显带着不甘和怒意,“不过是个农人的孩子,能代替本宫的孩子进宫,成为公主,享受不该享受的富贵,已是走了泼天大运,该感恩才是。再说,姜桓都死了,我还怕他一个假公主不成”
“还有那玉佩,兄长你也知道,那是我当年亲自为我儿求来,护佑他平安”
“娘娘,您小声些,这话还不能说出来。”宋将军急道,“眼下我们能利用的只有镇国公,镇国公想让他儿子娶玄幽,为的就是玄幽亡国公主的身份。
“再者,您忘记那位仙长的话了仙门要用姜氏皇族的血祭阵,这是会死人的。眼下除了殿下,就只有被姜桓换过血的玄幽身上还有皇族的血,所以玄幽还有用,而且他暂时必须是公主。”
厢房外,跟林空鹿一起来的夏鸢听见这番话,脸色瞬间苍白,吓得呼吸都变了。
林空鹿神情冷静,反应极快地捂住她的嘴,随即带她轻手轻脚地后退,远离厢房后,迅速离开。
厢房内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娘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您一定要再忍忍,切勿再像今天这样失态。”宋将军提醒。
皇后沉默,片刻后泣声“我自是知晓,可我儿自小身体不好,带上那玉佩才好些,偏这孩子不知轻重,竟把这么重要的玉佩弄丢,以致如今身体每况愈下,今日见玉佩在邬辞身上,我怎能不急”
“娘娘不必忧虑,殿下如今拜那位仙长为师,仙长定会替他调理身体。”
“唉,但愿如此,就是不知那玉佩为何会在邬辞身上他又怎会跟玄幽在一起。”
怡景院内,回到住处的林空鹿也再次好奇,当年那块玉佩怎么会在邬辞身上明明按剧本中设定,皇后的儿子另有其人。
等邬辞晚上再来,他没忍住,将对方的玉佩要来又仔细看一遍。
厢房外,夏鸢消化完之前偷听到的话,终于也理清思路公主竟然不是皇后的女儿,更不是陛下的皇后给自己的亲儿子送了一块护身玉佩,玉佩现在在邬公子身上所以邬公子才是皇后的儿子
夏鸢倏地瞪大眼。
不止如此,皇后还想让公主被血祭,代替她儿子去死嘶,这太、太
太怎么样,夏鸢不会形容,但再见到邬辞后,她忍不住神情愤恨,目露凶光。
邬辞察觉,觉得有些奇怪。
隔日,林空鹿虽知宋皇后对他不怀善意,但明面上,他还是对方“女儿”,仍需去对方院中问安。
古人重孝,尽管心中有别的想法,面上功夫还是得做做。
但没想到,宋皇后也不太愿见他,听说他来,直接说自己“身体欠安”,连面都没见,就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