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枫的胸膛开始起伏。
齐厌殊的性子实在是霸道,他高兴的时候愿意为你两肋插刀,可若是逆了他的意,他那张嘴说出的话,就像是最寒冷的冰锥往人胸膛最柔软的地方捅去。
“可是我做不到。”齐厌殊语气冷了下来,“我既然看到他们要死了,也有办法救他们,我就没办法装作无事发生。”
他注视着叶枕枫,咄咄逼人地说,“如果你在那群人之中呢你不想有人救你如果你觉得救他们没有必要,那你觉得当年我答应带你离开,又有何必要”
叶枕枫看向齐厌殊,他的眼圈已经红了,嘴角却勾起弧度。
他讥讽地说,“是啊,这就是我,你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就是这样自私又冷血。十个人里有一个人活下来,那只会是我。一百个人、一万个人里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我也会不择手段做那唯一一个。你若是后悔当年答应要带我离开,你大可换人”
他本意是想让叶枕枫换位思考,可是说出来的意思,就好像叶枕枫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对那个人好,把那个人当做师弟。
叶枕枫以为他们的情谊珍贵又特殊,齐厌殊是天上明月,愿意弯下腰与他成为兄弟,他感激而小心翼翼地珍惜。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仅仅是因为几个陌生人,齐厌殊却在质问他,当年救他有何必要
师兄弟二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其实齐厌殊那句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明明知道叶枕枫最在意什么,那曾经是他亲口对他说过的。
“叶枕枫”看着青年要离开,齐厌殊下意识唤道。
叶枕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才发现原来除去那些真正的邪术实验,那五个老东西变态地喜欢看人求饶,以此来弥补自己无法突破的空虚,感受自己手握的权力。
没有能力的恶人或许是虐待动物为乐,而在这个以他们为尊的岛上,叶枕枫成了那个在茶余饭后被他们消遣虐待的狗。
他就那样不假思索地用叶枕枫对他的信任,伤害回了他。
齐厌殊很后悔,尤其是当晚他在幻境里再一次魂魄出窍,去主岛寻人,却眼睁睁看到叶枕枫又一次受折磨。
齐厌殊很后悔,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是等到几天后,叶枕枫再踏上岛的时候,齐厌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叶枕枫遭受折磨,看着叶枕枫从血水中爬起来,还能抬起头向着施虐者面色惨白地笑,看着老东西像是施舍一样随意治好他的致命伤,一切就像叶枕枫说的那样,他是老家伙们用得最顺手的狗,他们不会随意让他死。
可是他从没有说过在石壁岛礁之外,他到底忍受了多少事情。
他料想到以齐厌殊的性子不会低头,也并不觉得齐厌殊做错了什么。
不论是从感情还是逃生,都只有他离不开他罢了。
他紧绷着下颌线,服软和道歉的话像是石头一样,不论酝酿多久都只能压在舌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留给叶枕枫的只有冰冷无言的侧颜。
叶枕枫面容憔悴了一些,不知是不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我们救人吧。”叶枕枫疲惫地说。
他妥协了。
他就像是一个依附在天之骄子身边的吸血虫,谁都能作践他,再多一个齐厌殊,又能如何呢
叶枕枫只能安慰自己,哪怕齐厌殊内心底瞧不起他,可至少对他还是很好的,这已经很不错了。
靠着齐厌殊以幻境来探查消息,叶枕枫在中间游走,手持法宝,将那些本该被处理掉的人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挪到岛下的洞窟当中。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过来,有些人身体实在虚弱,仍然很快死去了。
师兄弟合起伙来救人倒是十分顺利,叶枕枫这些年的隐忍得到了玄云岛极大的信任,权力很大,而老头子们对他们眼里牲口一样的其他人并不太在意,他们甚至都不一定知晓到底关押了多少人。
可因为被他所救,众人都对叶枕枫感激涕零。叶枕枫从出生起便在底层的淤泥中翻滚,又因为能力而被其他人唾弃鄙夷。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一次不情愿的营救,而第一次得到这么多人的敬重。
但活下来的修士,此时此刻不再分种族和身份地积极自救和救治别人。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光明后,所有人都积极了起来。
叶枕枫本来是不太情愿的,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看这些家伙更像是在看麻烦,恨不得他们通通生病暴毙。
齐厌殊虽然没有露面,可他旁观着这一切,心中也是高兴的。
那一日的争吵仿佛从未存在,师兄弟二人又和好了。
患难中的情谊总是十分真挚,活下来的修士们像是一家人一样互相扶持,每一次叶枕枫来送东西的时候,他们都会起身迎接,围在他的身边,感谢他的付出。
叶枕枫的心态渐渐产生变化,他开始有点真心实意地关心这些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