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舟山岛,可想而知是身负极为重要之事,曲余同能得到接见机会,这自然也是沾了石迪文的光。
陶东来客气几句,便主动将谈话引入正题“原本这一趟路过舟山时间仓促,所以也没有安排与本地官员会晤,但石将军建议我跟曲大人见个面聊一聊。我知道曲大人跟石将军的关系,所以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曲大人有什么话都可以敞开来说。”
曲余同眼神看向石迪文,见对方面色如常,便开口应道“陶大人,本官忝为宁波知府,一向忠君爱国,所行之事都是职责所在,绝无私心。”
曲余同跟石迪文走到一起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陶东来对此也略有所知,自然不信对方这话,但表面上还是得恭维两句,以示自己对其人品并无怀疑。
便听曲余同继续说道“最近这几年宁波府依托定海港这处风水宝地,海运商贸经营得十分红火,市面繁荣,本地百姓的日子也比以前过得更好了。但本地虽然发展不错,却也因此惹来别的州府眼红,悄悄往上面打报告说本官与贵国内外勾结,牟取私利,想要参倒本官,好夺去这知府之位。本官朝中无人,也难以自辩,如今只能求助贵国,看是否能设法保下这得来不易的局面。”
陶东来听到这里,总觉得曲余同的说辞有些耳熟,转念一想,前年联军舰队北上朝鲜的途中路过舟山,为了磨合部队,顺便替当时仕途遇到危机的曲余同造势,离开舟山时顺路在杭州湾安排了一次军事演习。之前他还和石迪文谈及此事,石迪文隐晦说过那次军演所起到的效果已经慢慢消退,原来是着落在了这曲余同身上。
宁波毗邻舟山,在定海港完成交易的相当一部分货物都是从宁波运出,因为定海港的繁荣而受益最大的也的确就是宁波,曲余同作为宁波知府,就算他什么都不用做,也会有大把油水流入他的口袋。何况只要是有心人稍加留意,便会发现曲余同幕僚何肖家中就经营有许多产业,显然不是一个幕后师爷所能拥有的财富规模,不难想到这些其实都是知府大人的产业,其规模之大、价值之高,甚至不比扬州那些盐商差多少。
而曲余同最大的优势,在外界看来无非就是靠着跟坐镇舟山的海汉将领联姻,从而建立起了牢固的私人关系,让海汉人愿意将许多商业资源交到曲余同手上。靠这就能在短短几年内获得惊天财富,要说没人眼红是不可能的,自然也会有人想要对其取而代之。至于联姻这种事,你曲余同能送好看小姑娘出去,难道别人就不会照做吗相比做买卖,这种环节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当然了,要顶掉曲余同的位置,也并不是有野心就行的。曲余同如今有钱有声望,台前有宁波各级文武官员支持,幕后有舟山的石迪文撑腰,想要寻个由头将他撤职或是调去别的地方任职,也不是那么容易操作。前年杭州城里就有人打过这主意,不过还等没得手,海汉人就在杭州湾举办了一次惊世骇俗的军事演习,并且放出话来,在宁波只认曲余同,这番措施就硬生生劝退了当时想要顶掉曲余同的野心家们。
但现在听曲余同的说法,似乎这事情并未了解干净,时隔两年之后,又有人盯上了他的知府职位或者说盯上了这个职位所能带来的巨大经济收益。而这次曲余同似乎仍是无力抗拒,不得不再一次求助于海汉。
石迪文的立场不用问,肯定是站曲余同这边。考虑曲余同对舟山这几年的顺利发展功不可没,而且与海汉的配合也已具有相当程度的默契,海汉支持他继续留任肯定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陶东来一边听曲余同说明情况,一边在心中理清事情利害关系,待曲余同说完之后又沉吟了一阵,这才开口询问道“那这次想对你不利的人,跟两年前,是同一伙人吗”
曲余同微微摇头道“两年前想顶替本官的只是浙江官场上的人物,但这次在背后发力的,却是朝堂上的大人物”
“哦朝堂上也有人盯上宁波了那看来你在这边的经营已经是名声在外啊”陶东来听到这个消息也稍感意外,不过却没什么压力,还有心情跟曲余同打趣两句。
朝堂上有人会盯上曲余同的职位,当然不太可能是嫉妒他的才干,毕竟知府最高也才从三品,与朝廷大员还差了太多。唯一说得通的理由,就是看上了宁波这个贸易口岸所能带来的油水,打算踢掉曲余同然后把这里的收益归为己有。若是经营得好,一年从宁波这地方刮走百八十万两银子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曲余同叹道“陶大人莫开玩笑,若是真有别人来接管宁波,恐怕舟山的贸易也将会受到影响,此事大意不得”
曲余同当然没什么能够拿捏海汉的把柄,他要求助就只能放低身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去尝试让陶东来认识到自己在这个贸易体系中的重要性。曲余同一边说一边也在用眼神示意石迪文,让对方也赶紧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石迪文干咳一声插话道“陶总,目前定海港的进出口贸易,特别是在大明境内采买的各种商品,绝大多数都是由曲大人名下的商业机构在代办,几年下来方方面面都已经运转得很流畅,包括货款结算之类的事务,也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