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海汉的造船厂为了省工省料,对这个船型已经不接一两艘的零星小单了,最少也得四艘起订,还得一次性付清八成款项,而其造价便是何礼承担不起的数目了。目前在浙江及北方海域,也仅仅只有几家知名大海商才拥有这种重载帆船,像何礼这种级别的海商要想用上这种重载帆船,要嘛从别家手上购买二手船,要嘛就只能凑钱去下订金等排期。
何礼知道这两条路都不太实际,也只能打消了妄想,老老实实地继续使用手头的船。四月廿八,何礼也接到了海运部的通知,即日起就开始向他所属的船上装运货物。
对曲余同来说,这种闲职又不花衙门一枚铜板,仅仅只是给个名义而已,就算日后出了什么状况也容易脱身,根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如果石迪文近期没有主动向自己提及辽东的新买卖,那便通过何氏兄弟这条线,自行在辽东找点发财的机会也好,再不济就当是借这个渠道对海汉的最新动向作个了解,怎么都能有些收获。
曲余同对何肖操办这种事的能力非常放心,所以将拟定公文的任务直接交给了何肖。他并不担心何肖会背着自己搞出什么逾矩的动作,毕竟要论跟海汉高官的私人关系,何肖还远远不能跟他相比,即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海汉人一定也会先知会他一声,不会由着何肖乱来。
何肖从曲余同书房出来,叫上一直等在外面的何礼,然后离开了知府衙门。他原本叫何礼过来是想万一曲余同要跟何礼当面说几句,那至少得有所准备,倒不曾想曲余同对这事看得很开,一口就答应下来,也根本没提要面见何礼。如此一来,何肖倒也省了不少事,不用再去慢慢说服曲余同接受自己的计划了。过几天海汉就要清点检验承运商的船只,而何礼这边是四家合作,凑一批船来跑北方航线,这几天还有的是他们要忙的事。
在曲余同这里拿到了保护伞,何礼赶紧去通知了另外三名合作伙伴,让他们抓紧时间将各自名下的帆船和水手集结起来,三天后便出发去舟山定海港,以供海汉海运部和商务部的官员们查验。
包括何礼在内的这几家海商平时都是跑近海业务居多,麾下的帆船主要便在长江口和杭州湾一带活动,不过因为这差事来得比较仓促,各家都有几条船还在外面没回来,暂时也只能凑个十来条船先去舟山交差。不过先前何礼在舟山的时候已经问过,这个检验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主要是得看看承运商手下的人和船到底素质如何,倒不是要将所有船都拉到舟山去。
这中间自然就有了操作空间,何礼等人商量之后,便特意选了几条船况最好的帆船,然后配上了航海经验最丰富的一批水手,然后送去舟山接受检验。何礼还多了个心眼,特地带上了何肖刚刚弄好的衙门任职手续,以展示自己新鲜出炉的官方保护伞。
这个任命书上的职务虽然只是一个负责采买物资的闲职,但有了这玩意儿,何礼便获得了临时的公职身份,在去往外地期间与当地人打交道也能有诸多便利,同时也能为他所指挥的船队披上一层合法的掩护。
正如何礼所期望的那样,这个小技巧果然是起到了作用,他们的船队很顺利地通过了海汉的查验,而对方不加掩饰地对何礼专门为此申请公职身份的做法表示了赞赏,由此何礼也更加深刻地理解到兄长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个观点,即相较于普通商人,海汉人更乐于与大明官员,或者是有官员撑腰的商人打交道,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更充分地利用大明官员所掌握的权力,来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而且一旦将利益与大明官员们捆绑在一起,海汉自身的安全保障也会随之大增。
何礼甚至有一点怀疑,自家兄长是不是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步,所以自己前日回到宁波的时候,兄长才能表现出那种胸有成竹的沉稳态度。而之后的这一步一步,让何礼更是觉得兄长的谋划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就算没有亲自来舟山,也已经将各方的态度和反应计算得一清二楚了。
在经过了为期一天半的考评之后,何礼等人的船队拿到了由海汉发放的身份识别号牌和承运商专用的旗帜,以供他们今后在北方各处由海汉控制的港口停靠时验证身份。然后船员水手们要在定海港进行三天的培训,据说主要内容是教他们如何处理和应对各种海上突发状况,以及一些货物保管方面的知识。
虽然海汉的这个培训教程并没有要求船主也一定得在场旁听,但何礼出于慎重考虑,还是与另外三名同伴留了下来,与船员们一同接受了这次培训。而在这个过程中,何礼也真切地体会到海汉事无巨细都追求细致准确的办事风格,更加理解了为何海汉能在短短数年内就称霸了南部海疆。
按照培训安排,包括船长在内的所有船员要在这个短短的培训期内学习航海知识、船舶货运、远洋运输业务、海洋气象、航运法规、医护急救、木工等等许多学科的内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系统地学习这些知识显然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是择重选了一些比较实用的内容进行传授。
关于这些东西,何礼手下的船员水手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航海知识往往都是靠水手们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