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操办此事的是陈一鑫的老丈人,而且人家办事也算尽心尽力,短短两三天时间就从福山县和附近州县搜罗了两百多名匠人,还全是自掏腰包先垫了工钱进去,这种状况下也不好再指责人家办事不力。
前线指挥部那边催得紧,刘山夏也没那么好的精神在相隔几十里的两处工地上来回跑,盯了两天之后也只能先回北边去了。毕竟棱堡工程比安置移民更为紧迫,要是前线出了纰漏,这边就算修建一百个移民村都没用。
在金州地峡以北对峙了十来天之后,金州城内的阿济格等人终于意识到海汉似乎并没有打算攻打金州城,而是有意要将金州驻军逼迫在能够接触到地峡防线的距离之外。换句话说,海汉人可能并没有打算继续打仗,而是要借这种军事行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掩饰正在金州地峡进行中的某些勾当。
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其实也并不难,阿济格连着几天派出手下精锐探子在午夜出城,借着夜色徒步摸向金州地峡方向一探究竟。虽然海汉在这段地区部署有不少人马,也拦下了几波后金探子,但阿济格的密探们在付出了过半人手折损的代价之后,终于知晓了藏在海汉军阵后面的秘密。
阿济格对于海汉为何要大兴土木改建地峡防线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海汉军有枪有炮,只要己方不出重兵攻打,守住那条防线其实不算太难。但既然对方在当地大兴土木,那恐怕不是要拆掉那道防线,而是要将其进一步加固了。
以阿济格的见识,他也很难凭空想象出海汉究竟会使用何种手段让那道防线变得更加难以被攻克,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坐视海汉的手段不理,那金州地峡很有可能被海汉人打造成一处真正易守难攻的铁桶阵,唯一的疑问仅仅只是海汉完成这项工程所需的时间而已。
阿济格不算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在海汉人出现之前,他甚至可以算是一名狂热的好战分子。只是后金与海汉的交手历来没占到过什么便宜,而今天春季的这一系列战事更是打得他有点头脑发懵,根本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失去了数以千计的部队,以及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扬古利。
自扬古利战死之后,阿济格便知海汉人将会是后金在今后数年内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大麻烦。这支军队装备先进且战斗力极强,即便后金有成倍的兵力优势也还是难以在战场上压制住对手。阿济格直到当下都还没想出一个真正能够战胜对方的有效战术,所以他很谨慎地约束手下部队不得随意出战,只是不断地派出小股人马骚扰对方,尽可能延缓其进攻金州城的时间。
但当他现在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对方可能并没有打金州城的主意,而是又在干暗渡陈仓之事,他就不得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阻止海汉的意图不管对手是要加固防线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总之都必须要尽快设法让其终止才行。
于是金州地峡防线以北的战事终于开始变得频繁起来,规模也较之先前有了明显的扩大,从百人级别的缠斗,慢慢扩大到了千人级别的对峙。这种变化自然也很快就被海汉军方所察觉,但终究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就在某个平静的清晨,大约三千名后金骑兵突然从正北方向杀出来,径直扑向了早前被海汉采取爆破手段所炸出来的那段豁口。
海汉在占领防线之后没有尝试直接将这处豁口修复,因为当初指挥部的侦察结果表明,这处豁口便是整条防线上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之一,与两边的屯兵据点都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才会导致了海汉实施爆破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后金军没能迅速抽调部队赶来抢占这处豁口。所以刘山夏在看过现场之后,决定在这里也修建一座小型棱堡,以求将这处薄弱环节改造成一根扎手的尖刺。
而阿济格选择这里作为反击突破口的原因也很简单,后金军目前不具备大规模海上兵力投送能力,没办法学海汉那种将军队投放到防线背后的战法,想要突破地峡防线,就只能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发动攻击。而尚在施工之中的这处豁口,便是整条防线上唯一一处现成的破绽,既然要打,那当然是首选攻打这个豁口了。
有鉴于之前扬古利率兵攻打此处时的惨痛教训,阿济格没有学他那样亲自去到阵前督战,以免被海汉人打了黑枪。而发动攻击的时候选在清晨时分,这也是一般人最为精神不振的时候,应该也是海汉阵地防御最薄弱的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发动攻势,阿济格认为成事的把握也能再多几分。
不过饶是如此,阿济格还是十分小心地让带兵将领随时注意敌军的防御火力,如果察觉到对方明显有所准备,就不用再硬着头皮往上怼了,那样只是让手下儿郎去白白送命而已。
后金发动的这一波突然袭击的确让守军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即便是拂晓时分,外围的游哨骑兵依然是及时发射出了烟火示警的信号弹,为守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而神经高度紧张的后金军将领误认为海汉的烟火信号弹是某种发动埋伏的讯号,稍后在接近海汉阵地后遭遇了一轮枪击之后,便果断下达了放弃进攻,撤离战场的命令。
然而这个时候海汉阵地上不过只有一个排的士兵刚刚进入战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