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其实在战斗中并不多见。一般只要没被逼入绝境,将领在排兵布阵时都会给自己留下脱离战场的退路,最起码也要留下垫后压阵的后备军,而不是一上来就倾巢而出。由此可见,这后金军确实已经急眼了,钱天敦认为这一方面是因为要塞防线对后金意义重大,不容有失,另一方面则是这几天被海汉东戳一下西捅一下的攻势搞到火大,抓着这正面决战的机会便果断来了个全军出击。
海汉在这里设置的阵地虽然是以五十米为半径,但也并不是将两千人全都塞进了阵地,真正在一线准备战斗的人员不过七八百人而已,再多就有些塞不下了,反而影响作战效能。再加上在附近城墙上布防的人员,也没有过千,剩下近半的人马都在阵地南边充当候补,随时准备替换一线的部队。
扬古利对于火药的认识更多是建立在火炮、火枪这些武器的基础之上,这还是前两年孔有德裹挟叛军跨海投靠后金时带去了大量军中工匠,才让后金开始有能力自行生产曾经让他们十分忌惮的那些武器。但对于爆破这种用途,扬古利确实没有相关的概念,这是因为后金的火药产能极为有限,供给军队尚且捉襟见肘,根本不能再用于研究大规模杀伤武器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用途。
至于海汉军中所使用的硝化甘油炸药、安全导火索、雷汞雷管等高级形态,别说扬古利,就算是给后金带去火药和制炮技术的工匠也根本没有相关的概念。对于爆破这种特殊的攻击手段,后金军闻所未闻,自然也不会将此种战术作为防范的对象。
明代有历史史料记录的“爆破”事件,最著名的有两起。一是1626年的王恭厂大爆炸,但对于爆炸的真正原因却一直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令人确信的官方解释。穿越者们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正是这起大爆炸的次年,虽然也曾出于好奇心,想过一些办法打听那件事的内情,但并无什么实际的收获,只能猜测这起爆炸案或许与当时储存于王恭厂的大量火药有关。
另一起事件此时还尚未发生,明末农民军将领张献忠在攻打重庆和成都两座城池的时候,都曾使用火药爆破城墙,并且效果显著。不过这是好几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在这个有海汉介入的时空中会不会遵循原来的历史轨迹还很难说。
而对于在遥远辽东的后金军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苦心经营的要塞防线其中一段竟然会突然凭空消失,海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了进来。
扬古利只能凭自己的直觉猜测发出巨大声响的方向是出了事,但当下外面的海汉火炮还在零零散散地向纪家堡发动炮轰,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擅离,只能是派了得力手下,去那个方向查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即便如此,他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变得越发浓重,甚至连后背都开始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扬古利不知道这种警兆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命部下给自己拿来甲胄,提前穿戴整齐,做好应战的准备。虽然纪家堡外的海汉军并未发动真正的攻势,但扬古利却隐隐有一种预感,两家的攻防态势在今天之内必然会见分晓。
扬古利没有等待太久,噩耗便已传来,海汉军在距离纪家堡制造了一次爆炸,将防线城墙炸开了一处六七丈宽的大豁口,然后在守军赶到之前便已经突破了防线。目前己方伤亡状况不详,但那处爆炸地点方圆百丈之内大概是很难找到活口了。
听完这个消息扬古利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竟然不听使唤地软了一下,如果不是旁边护卫扶了一把,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他虽然料想到海汉可能会有什么突然爆发的攻势,但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不走寻常路,直接从防线上拆出了一道口子,而不是照常理攻打现有的通道。他不懂海汉是如何让一段城墙瞬间蒸发,但他知道自己想要把这个口子给重新堵住,只怕将会十分困难。
扬古利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再问细节,才知道海汉已经有约莫上千兵力从缺口处涌入,正在当地构筑防御攻势。扬古利一听更是觉得头大,如果海汉攻破防线之后立刻铺开攻势,攻打防线上的堡垒和屯兵据点,那扬古利还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与其周旋一番,说不准在此过程中抓住战机还有翻盘的希望。但海汉如此稳扎稳打,突破防线之后非但不冒进,反而是停下来构筑防御工事,看来也是早就将己方可能会有的反应计算到了,说不定就是在等着扬古利去撞铁板。
但他不能不去,而且要立刻就去,否则作为这道防线的守将,他就得承担失守带来的一切后果。扬古利立刻下达命令集合队伍,留了千人在纪家堡继续防守,亲自带着另外两千余人赶赴出事地点去救火。
使用爆破手段突破金州要塞防线并不是海汉唯一的作战方案,但军中各部门依然是为此做足了准备,特别是架设阵地所需的各种构建防御工事的工具材料,都在第一时间用马车送到了豁口处。数百名民夫和工兵立刻就忙碌起来,要将此地在最短时间内改造成一处可以防御后金反扑的阵地。
当初在计算爆破当量的时候,便已经考虑到了之后要在这处缺口构建阵地,不光是要让海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