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当然不会认为后金派出这么点人马看一眼就会乖乖缩回去,他知道以这些蛮子兵的性子,接下来必然会设法集结兵力与己方狠狠搏杀一场,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大军要什么时候才能抵达此处。如今要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将自己负责的这处吸引火力的陷阱布置得更完善一些,拖住后金军才能让另外两路军队有迂回活动的空间。
“发电报通知中路军和东路军,我部已进入战斗位置,让他们把我部右翼看紧一点,不要让敌军漏过去了”摩根的目光盯着在村外挖掘壕沟的战俘,向副官下达了命令。
虽然摩根对战胜后金军有着极大的信心,但他也还会担心对手迂回到高地南边,从三个方向包围这个地方。届时东路军的这点人马要防御几个方向的攻击,可能就会有些吃紧了。而如果中路军能稍稍向这边靠拢一些,不给后金军留出太多的自由活动空间,那么摩根就可以将自己指挥的部队集中到高地北边,以保持最大的火力输出强度,而不用再去考虑自己后路可能会被敌军包抄的风险。
副官刚离开,村外的工地上忽然传来斥骂声,便见一个背影正在雪地中夺命狂奔,看其衣着背影,应该是之前在此处被俘获的后金兵。为了方便这些战俘干活,并未给他们戴上脚镣手铐,自然也就无法杜绝有心存侥幸之徒尝试从工地脱逃。
当然了,想要徒步从这里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当下便有看守人员跟着追了出去,还有人已经去马厩牵马,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个战俘。
“把枪给我。”摩根伸出手去,立刻便有随从人员将他的专用步枪递上。他人到哪里,枪就跟到哪里,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中。那人跑出去的距离不远,他认为自己应该有把握一枪解决掉这个目标。
摩根接过手来,装弹上膛,举枪瞄向远处雪地上仍在奔跑的战俘,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便扣下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那人应声便倒,扑在雪地中挣扎了几下仍然没能爬起来。摩根见追过去的人已经很快赶到,便将步枪又交还给随从,淡淡地吩咐道“抓回来告诫一下其他战俘。”
至于怎么个告诫法,他并没有说,手下这些人并不是新手,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不多时逃跑那个战俘便被骑兵用绳索捆着腿一路拖了回来,原来是腰间中了一枪,难怪倒下之后便爬不起来了。血迹在雪野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迹,即便是海汉放了他,这样的伤势也决计撑不住逃回后金的控制区了。几名士兵将他手脚撑开,绑在了一架拒马上,那些还在挖壕沟的战俘,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们这位浑身血淋淋的同伴。并没有人再向战俘们警告什么,这个被抓回的战俘绑在这里,比什么言语都更有用。
摩根不在乎这些战俘的性命,只要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的劳力榨取干净就算达到目的了。等后金军攻来的时候,不管他们手头的任务有没有完成,摩根都不会再浪费人力去看守他们。
钱天敦收到电报的时候,他所指挥的中路军距离摩根占领的高地还有十多里,不过他倒是并不着急,因为后金军屯兵的要塞到摩根所在地点比自己更远,他有信心赶在对手之前替摩根封住右翼的漏洞。
当然了,中路军的阵地也不能过于靠近高地,否则对方肯定会选择更容易发动进攻的平原作为主攻方向,到时候摩根辛辛苦苦部署的高地据点可就浪费了。所以钱天敦的计划是派出一支部队接近高地,但又要与高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要让后金军发现自己的存在。如果后金军要强行突入包抄高地,那么可能就将会面临被海汉中路军截断后路的风险。
镇守金州地峡的甲喇额真额尔赫在几天前便得知海汉在南边的海边建了一处营地,想来是利用海运向当地输送作战人员和物资。他一方面向当地增派侦骑,另一方面也将这个紧急状况用书面形式呈上给自己的上司,并要求尽快调来更多的兵力增援,以确保能够阻止海汉人的行军。
只是没等额尔赫动手,雨水便与新的消息一同回到了这里。自己派出去的侦骑马队发现此次海汉动手脚的地方还不止那一处,中路和西边渤海海岸上也显现了海汉军的身影。额尔赫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到海汉这次的动作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的佯攻了,而是真在打金州地峡的主意了。
在冬天到来之前,后金以皇太极为首的高层一直都认为海汉不会真正攻入辽东,哪怕明知海汉已经与皮岛明军结成同盟,他们仍然认为海汉不会亲自下场,顶多给皮岛一些军事援助,让沈氏叔侄在黄海地区充当马前卒。因为无论怎么想,海汉跑到辽东与后金开战,都是一件毫无益处的事,毕竟海汉跟大明连正式的外交关系都还没有建立起来,为了大明拼死拼活显然并不符合海汉的利益。
但后金这种草莽出身的政权,其掌权人物显然无法理解海汉这种追求制海权的国家在发展海外殖民地方面的考量,更想象不出海汉要夺取金州地区的战略目的是为了控制黄渤海地区的关键航道,而并非只是要不要帮助大明抵御后金那么简单。退一万步讲,这地方就算仍在大明手中,海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