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高官对时局的讲解只是点到为止,刘尚听得意犹未尽,开席之后也还在脑海中反复琢磨刚才所听到的这些信息。苏峮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难道你打算申请去辽东开荒”
刘尚回过神笑着应道“在山东都快冷得受不了了,哪还有勇气去辽东我只是在想,执委会的决策果然是从来不会吃亏,哪怕发动战争,也早就想好了怎么把本钱给收回来。”
苏峮正色道“执委会英明,这自然不用多说。我国发动对外战争,还从未有过亏本之举。所以虽然与后金在辽东交战的耗费颇大,但当初胜利堡在审核战争预算的时候,各部门却是一致通过,没有半点阻碍。”
这攻打辽东的战事自海汉在山东站稳脚跟之后便逐步展开,年内就已经发动了好几次攻势了,只是北上干部团队遇到的这一次作战规模最为庞大而已。而作战相关的准备工作,自然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进行了,那时候刘尚甚至都还没抵达海南岛。他听了苏峮的描述,心道大明朝廷六部若是能如此团结一心,号召举国上下支持对后金开战,或许北方战线的局势就不会像如今这么吃紧了。
刘尚道“执委会高瞻远瞩,竟然能判断出大明已经危在旦夕,这莫不是安全部派了大量人手潜入大明,才会有此判断。”
苏峮并非安全部的人,但他最近因为移民案的缘故,跟安全部也走得非常近了。刘尚虽然不是存心要打听什么机密消息,但也习惯性地想多了解一些信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口风也好。
苏峮这次沉默了片刻才应道“这事我可不知道内情,不过以安全部的人员编制,怕是折腾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安全部在山东基地也才几十号人,就已经是首长亲自坐镇了,要在大明国内部署情报网,那得弄出多大的阵仗依我看,首长们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渠道吧”
刘尚缓缓地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以首长们通天的本事,或许是有别的办法搜集到这些情报吧”
海汉这个国家有太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而最终都会归结于首长们的超乎常人的能力这群人真正的来历本来就一直是未解之谜。刘尚加入海汉的时间不长,但也已经习惯了将无法解释的现象归类至此,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当然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被他们奉为神明的首长们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报渠道,而是早就知悉了这段历史的发展动向。他们连崇祯皇帝哪年哪月哪日吊死在煤山都一清二楚,自然也掌握着后金与大明的战争进程。而海汉的发展的确需要大明的太平,所以不能坐视后金一步步击垮这个日暮西山的帝国,必须要采取行动来牵制后金。
不过穿越者们所掌握的历史,在这个时空中因为他们的出现已经或多或少地在发生着改变,特别是在海汉介入到后金与大明的战事之后,整个历史的发展轨迹肯定会与原本的走向有所偏差,所以这些尚未发生的史实有多少会兑现,多少会发生改变,现在也没人知道。哪怕穿越者们手眼通天,也无法完全预知进军辽东之后会带来的国际局势变化。
庆功宴上,主题自然还是要回到“庆功”二字上。虽然这次出征,陆军在作战过程中所荣立的战功更为丰厚,但作为主力部队的特战营留在旅顺并未回归,只有骑兵营因为天气原因,大部分人马跟着海军舰队一同撤回到了山东。所以当下宣布战功的时候,陆军方面的当事人有多半都不在现场。
刘尚仔细听了一下,发现这次的战绩其实也没有多么夸张,不过毙敌数百,俘虏若干,在国与国的战争中只算是中小规模的战斗,看样子后金驻防旅顺的兵力也极为有限,才会没能招架住海汉这次大规模的讨伐。当然了,双方投入交战的兵力并非此战的重点,军方宣称的以步破骑,这才是让刘尚大为感叹的地方。
后金铁骑的厉害,就算不是生活在北方的人也有所耳闻,毕竟就连以马背民族著称的蒙古人,近年来也被后金军打压得很惨。而大明与后金交战中最为忌惮的兵种,便是来去如风,战术灵活多变的后金骑兵了。大明用以镇守北部边疆的关宁铁骑,早些年还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战绩,但自从毛文龙、袁崇焕先后死去,这支精兵也逐渐呈现出颓势,如今也不敢再轻易出战了。至于大明的步兵就更惨一些,已经基本放弃在野外环境与后金军交战,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死守着辽西地区的堡垒不出。
步兵是如何在野战环境下打败了后金骑兵,仅凭军方这简短的战绩通报,刘尚肯定是没办法凭空脑补出来的。但他也知道海汉军对于战绩一向不会夸大太多,胜了就是胜了,不至于虚构出步兵战骑兵这样的战局来欺上瞒下骗取战功,想来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战术或武器被运用到了作战过程中,才会有如此违背常理的战果出现。
刘尚的猜测其实已经与事实十分接近,只是当下这个场合,他也没办法立刻找到相关人员进行求证,只能默默地先将这个疑问记下来,待过后再设法打听事情真相。他现在的身份是政工干事,同时兼任着宣传任务,因此完全可以用公事作为理由去向军方了解此事,倒也还算方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