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是官府中人的口袋。谁要动丰盛米行,首先就要面对来自这些大大小小保护伞的阻力。
潘严虽然不是太了解杭州的情况,不过他头脑也算不错,听林思这么一说就大致明白了。无独有偶,海汉在山东登州的经营也是类似的路数,只是为时尚短,加之登州目前能够经营的项目不多,没有杭州的局面铺得这么开而已。而且据说登州最大的粮商背后就是知府大人,海汉人想插手粮食生意这个行当,肯定没杭州这么容易,毕竟江南就是产粮区,货源可是要比仍处于缺衣少食状态的登州丰富多了。
“不过这粮食生意,基本都是在往里边贴钱,听说市面上各种海汉货都极为抢手,且利润颇丰,为何不不将这些赚钱的买卖收回来掌控在自己手中”潘严继续提问道。
林思应道“潘爷,钱是赚不完的,如果只想着自己把钱都赚了,一点汤都不留给旁人,那谁还愿意为你做事首长们手段极高,将各种商品拆散了出售地区专营代理权,拉了一大帮有钱有势的商人替自己干活,虽然看似少赚了一些钱,但所起到的效果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莫说你看不明白,在下以前也算是做了多年买卖,开始的时候一样看不懂首长的路数,但时间一长,这厉害之处便慢慢显现出来了。”
海汉所推行的一系列商业体系,在这个时代是相当超前的操作方式,能够真正理解其中妙处的人并不多。林思本身也并非什么商业奇才,虽然身在这个体系当中,但他所能理解的程度也仍是十分有限,还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也很难透彻地给潘严解释清楚其中奥妙。不过就把他的切身感受作为例子拿出来说,也可以让潘严初步认识到海汉在商业推广方面的成功之处。
潘严道“在下虽然不懂做生意的事,但在北方也算见识了首长们经营地方的手段,着实也佩服得紧。只在海岸上占下一块地皮,就能开埠建港,驻军移民,不过两三月时间就架空地方官府,接管了一县之地。只是首长们似乎对占领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控住一片安全区域之后就不再往外扩张了。”
“关于潘爷所说这件事,在下倒是请教过首长。”林思向他解释道“其实就两个原因,一是没有足够的人口和兵力去控制面积太大的区域,二是不想因此而招惹大明,导致两国陷入战争状态。”
潘严道“在下倒是觉得除了这两条理由之外,还是因为首长们对大明颇有情义,本就不愿与大明起了冲突。林兄可知海汉军已经去到辽东,还出手替大明教训了关外敌寇。”
“还有这种事”林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潘爷稍等片刻,在下先去吩咐厨房弄几个菜,再热两壶黄酒,边吃边聊。”
不多时厨房便置办出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因为要谈及一些涉及机密的话题,林思也没有再找旁人作陪,两人落座之后,林思便将手下都遣出房间,然后替潘严斟上了酒,这才又接着先前的话题往下聊“潘爷,你先前所说海汉军在辽东活动,究竟是何状况若是不涉及军中机密,可否跟在下说说其中内情”
潘严道“看林老板对打仗如此有兴趣,为何没有投军从戎据在下所知,海汉军的招募似乎并不严格,只要年龄大致相符,没有明显恶疾在身,就可以自行报名申请入伍了。”
林思叹道“潘爷看得明白,在下的确是有过投军的念头,怎乃家中长辈从来都是奉行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不管是明军还是海汉军,都是不许去的。家兄还特地找了首长打招呼,不要收在下入伍,唉如今也就只有偶尔听护航来杭州的军爷们说说故事,过过干瘾了。”
潘严听得也有些吃惊,他倒是没想到这位仁兄一副商人作派,内心却有一个从军的梦想。不过很显然他的从军梦真的只是在做梦而已,估计也没有机会转换身份真正体验军人这个职业了,如此说来,倒是也可以理解他为何会对海汉军在外作战的消息有着这种程度的热忱。
潘严道“说来惭愧,在下本来在登州水师服役,如今调去东江镇听命,与海汉首长们打交道的时间不算太长,所知的战例也不多。林老板若不嫌弃,在下便挑几件能说的随便聊几句。林老板随意当故事听听就是,莫要当真。”
林思心领神会地应道“在下懂的,酒桌上说的都是故事,当不得真的。”
潘严自然不会把自己被俘这一段经历拿出来说事,至于海汉与东江镇之间的盟约,似乎也有比较敏感的政治意味,不便对外人提起。而海汉军真正与后金军队交手的经历,主要还是发生在辽东半岛金州湾的两次作战,而且海汉舰队前一次去金州湾的时候,他还是被关押在船上的战俘之一。
潘严想了想,便以海汉舰队在第二次造访辽东半岛期间的经历为基础,拣了几段战斗过程说给了林思听。
浙江这边自舟山船帮覆灭之后,就已经基本没有战事了,这次虽然海汉舰队大肆出动直抵杭州城下,林思却在城内没有机会亲眼目的这一“盛况”,所以来自北方的作战消息,而且是由当事人之一亲口描述,对于他这个“军迷”来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海汉军在辽东大破后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