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规矩极严,只怕是逃不过一顿惩罚了,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因为犯禁而吃军棍。
孙真站得笔直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才应道“报告首长,这位林姑娘是探亲途经此地返回栖霞县,想借住一晚躲避风雪。属下见她可怜,便想收留下来,让她跟厨房的赵妈妈、刘大嫂她们一起住,待天气好转再送她离开。”
“一个小姑娘,带这么多行李出远门栖霞县离这里好几十里地,也没人送你”年轻的军官似乎立刻就发现了某些盲点“孙真,你检查过她行李吗”
孙真挠头道“这小姑娘的行李属下不太好去翻吧”
但年轻的军官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件事“让女兵来检查就行了,来人,去通知医务班的冯班长立刻到这里来。”
片刻之后,便来了一名同样身着灰衣的女兵,将马玉玲的几件行李拿到一旁开始翻查。马玉玲虽然很想阻止对方的这种无礼举动,但却因为害怕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打转,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的状况。
马玉玲为了避免被家人发现,走的时候连个仆从都没敢带,出来之后才发现事情远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她虽然不算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但毕竟独自出远门的机会不多,根本没想过独自背着几大包行李走远路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觉得这件衣服舍不得,那件衣服一定要带上,还有什么胭脂香粉头钗耳环手镯,一样都不可落下。姜冬梅在她临走时还塞了五十两银子,半贯铜钱在包袱里,份量跟加了两块砖差不多,本来是怕她出门在外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今却是成了她想一扔了之的累赘了。
这母女俩都着实缺乏社会经验,让马玉玲一个小姑娘带着这么多东西独自出远门,简直就是作死。如果不是海汉在先前这几个月里已经将福山县境内的土匪势力扫荡得干干净净,只怕马玉玲走出马家庄之后很快就会被连人带东西一并抢走。
虽然只走了半天时间,而且还是比较平坦的大路,但马玉玲的体力却已经消耗殆尽了。等她坐在路边吃完干粮,发现出门时带的一皮囊水也已经快要喝完,却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可以补充。眼看这天气阴沉沉的,怕是很快又要下雪,但能否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预定的目的地古现镇,马玉玲却是连半点信心都没有。
马玉玲原本计划的是用两到三天时间赶到登州,但现在看来,只怕路上就得走个六七天。她打算去大哥家里避避风头,顺便也借此向家人表明自己誓死不嫁的决心,等父亲答应自己的要求再回马家庄去。但以自己实际的脚程,可能还没等走到登州,家人就已经从马家庄追出来截住自己了。她相信母亲肯定会替自己保守秘密,但这种保密必然也是有时限的,顶多能有一天左右的时间留给自己跑路,如果在这段安全时间里跑不出足够远的距离,在留上就被家人给拦回去,那自己这趟离家出走就会变成笑话了。
现实的状况永远都会比预计的更糟,马玉玲预估自己有一天的时间跑路,但实际上她偷偷摸摸的行动也只为自己争取到了半天时间,在她坐在路边歇脚,苦思接下来的行程该如何完成时,她老爹马东强已经在庄里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来逮她回家了。
从福山县城附近一路向西到古现镇,就只有一条官道可走,而过了古现镇之后,去往登州城的路线就可以选择走向北的官道或是向西抄近路走乡间小道了。马玉玲想在途中避开家人的追赶,那起码得在此之前赶到古现镇以西的地方。但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起码要走到明天中午才能到达古现镇也可能永远到不了古现镇,在此之前就被家人给截回去了。
如果想顺利脱身,要嘛抛掉这些沉重的行李轻装前进,要嘛就只能改变预定的逃亡路线,先去别的地方躲几天风头,再看心情是去登州城还是回马家庄。但问题是福山县境内认识她的人不多,认识她爹的人却不少,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多半都会去马家庄报信让家人领她回去。想要在外隐姓埋名地躲几天,对她而言还真是一件不易办到的事情。
马玉玲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先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村镇能补充一点饮水,她歇脚这处三叉路口,一条是来时的路,一条是往西去往古现镇,还有一条却是往南折向山区。在马玉玲的记忆中,南边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村镇存在,但这条路却是修得比官道还要宽,而且看这里动土的痕迹尚新,应该是才修好不久的一条新路。
马玉玲也听说本地的土匪都已经被彻底剿灭,所以倒也不会担心这条路是通往某个土匪窝子。登莱之乱爆发之前她曾随父兄去过登州,也在古现镇上住过一晚,从这地方到古现镇至少还有十几里地,而南边这条新修的大道说明显然是有人口聚居地就在附近,有人组织修路连通官道,那这地方应该要比古现镇近得多,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找个客栈躲起来住上十天半月,总比去到登州之后就被父兄押送回家要好。
马玉玲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便起身,咬牙将大包小包背上身,慢慢朝着南边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马东强带着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