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一鑫目送姜盛离开之后,脑子里也是一团混乱,明明自己对这说亲之事并不感兴趣,怎么被这姜盛一通劝说,最后竟然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再去趟马家庄见那马大小姐。这要是被田叶友知道,只怕少不了又得笑话自己一番。
陈一鑫所料不差,不多时听说姜盛已经离开的田叶友便转回来了,挤眉弄眼地对陈一鑫道“小陈,跟姜盛谈得如何”
“田哥,你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啊”陈一鑫不禁苦笑道“我千里迢迢来登州是来带兵打仗的,结果在这边结门亲事,这传回三亚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田叶友收起笑意道“谁笑话你你要是说声成家,执委会马上给这边发贺电你信不信多少人都想给你张罗亲事,只不过你一直在外面驻扎,不知道这些事而已。”
陈一鑫刚一进屋,田叶友便笑嘻嘻地站起身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旁边坐着的一名身着宝蓝色绸袍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相送,然后向陈一鑫拱手道“陈大官人,有礼了”
陈一鑫摆摆手道“都说过不要叫我大官人什么的了叫首长”
“是是是,在下失言,还望陈首长见谅”中年男子连忙道歉。
“姜先生,你今天过来造访,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陈一鑫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耐烦。他刚才正在矿场工地上监工建造蓄水池,是田叶友派人来通知他有人造访,他才匆匆地赶了回来。但见到这个名叫姜盛的儒生,他就猜到对方的来意了。
姜盛赔笑道“陈首长,在下今日是代表马大官人,为贵军送来一批慰劳品,有白面两千斤,粳米两千斤,肥猪十头,耕牛两头,白银五百两。礼单和东西,适才田首长已经收下了。”
陈一鑫这下知道田叶友为何会急急忙忙地叫人通知自己回来了,敢情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了这姜盛的好处才有这样的举动。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在福山县绝对算是重礼了,很多百姓家中连二十斤粮食都未必拿得出来,这边却是一口气送来几千斤,甚至还有牲畜和现银,这出手堪称十分阔绰了。而福山铜矿矿区距离芝罘岛较远,平时的补给也不是那么方便,对方给的这些慰劳品的确非常实际,也难怪田叶友没有加以回绝了。
当然了,陈一鑫认为这也并不能排除田叶友这么做是有故意“卖友求荣”的念头,毕竟对于乡绅提亲这件事,田叶友一直都在劝他尝试先进行接触再作决断。收了这笔礼物,其实也是变相起到了逼陈一鑫与马家接触的效果。
至于这个出钱送礼的“马大官人”,才是这件事的正主,福山县本地乡绅马东强。姜盛的妹妹嫁给了马东强做妾,这马东强想推出来与陈一鑫联姻的女儿,便是姜盛的外甥女。马东强也算有些头脑,并没有找三姑六婆出面说媒,而是让姜盛这个有秀才功名的儒生出面与海汉接触,若非如此,恐怕根本就没法得到与陈一鑫面谈的机会。
在此之前陈一鑫也受邀去过马家庄作客,不过对于联姻这件事,陈一鑫当时是委婉地表示了拒绝。之后姜盛也来过两次矿区,再次提过婚事,却都没能得到陈一鑫的正面回应。但马东强并未就此气馁,他认为有必要让海汉人看到自己的诚意和经济实力,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想借着嫁女儿这种手段来贴大户而已,所以这次又派了姜盛出面当说客,并且下了血本备了一份大礼送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一鑫就算对这种推销方式不感冒,但人家是实打实送了一份厚礼过来,而且自己的同伴已经把礼给收下了,他也不好黑着脸跟姜盛说话,当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姜先生和马大官人的好意,我也很感谢。不过无功不受禄,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一点,实在受之有愧。”
“陈首长这话就见外了”姜盛能被马东强派来当说客,这口才自然是不差的,当下立刻便应道“海汉军来登州之后,清剿地方土匪,救助本地百姓,铺路修桥,广施救济,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此义举,自然是要鼎力支持才是,我妹夫张罗送来这些东西,只是聊表寸心,陈首长千万不要推辞。”
陈一鑫当然不会被他这些场面话所迷惑,笑了笑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明人不说暗话,请姜先生说明真正的来意吧。”
姜盛也报以会意地一笑“既然首长明白,那在下就直说了。我家外甥女年方二八,虽不敢自吹貌若天仙,但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佳人,自五岁起便跟着在下读书识字,诗书典籍都读过不少,算得上是德才兼备之女,可以说出身无可挑剔。我家提出与首长联姻,也是一番好意,为何首长每每拒人于千里之外,莫不是看不起我家外甥女”
陈一鑫否认道“这就是先生误会了,大家面都没见过,可以说是素昧平生,我并没有看不起马家小姐的意思。在我们海汉国,男女婚嫁,那是要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之后才会考虑的事,不是只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能定下来的。”
姜盛若有所思道“那以陈首长的意思,海汉习俗是男女双方先要见面认识一番,再谈婚论嫁这倒也不是不行,在下回去之后便可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