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两圈之后,确定栅栏没有人破坏的痕迹,便要求归化民干部把近几天的出工安排拿出来进行核对。在失窃时间里留在营地中的人,自然嫌疑最大。
由于目前正在组织建设正规的移民居住区,绝大多数劳动力每天都要上岗劳作,留在营中的老弱妇孺也会被分派到准备食物、打扫营区卫生等相对轻松一点的任务。而儿童则会各营区集中到一起,由专人进行文化课的教育。除了这些人之外,也会有极少数因为伤病而留在营中休养的人,陈一鑫在确定了疑犯范围之后,便决定对这些留在营地里的人进行排查。
用这么简单的手段进行调查之后,陈一鑫很快就发现丙区某个集体帐篷里连续三天都有人因为生病而未能出勤。而恰好在这三天当中营区便接连出现失窃案,很难让陈一鑫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然后他派了一队人到营区中将这三人提了,并把他们的行李一一打开查验,果然在三人的个人物品中发现了几乎等额的三份流通券。这三人都是从广州的移民营地送过来,而当地并没有对移民发放过流通券,这显然不可能是他们以前存下来的劳动所获了。
这么简单的手法,在后世用来拍刑侦剧估计连一集都戏份都拍不出来,陈一鑫也只是抱着顺藤摸瓜的念头试试看,想不到很顺利地就抓到了人犯。分头提审之下,很快这三人便招了供。
原来他们本就是在广东各城流窜作案的一个盗窃团伙,听说海汉治下富庶,便打算混到海汉的地头上继续做老本行。但他们没料到在番禺的移民营地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被送到号称“琼州第一港”的三亚去,而是跨海来到了这么一个未经开发的海岸。
海汉人想在这里开埠建港,而他们想的却是如何能尽快弄一笔钱离开这里。从广州来的新移民都被打散分到四个营区中,让已经入籍的归化民以老带新促使他们尽快适应新的社会环境。但这几个家伙在发现流通券的作用之后,便暗暗起了歪心思。三人私下一合计,就用轮流请假的方式,趁着营区的人都出外劳作的时候,溜入其他帐篷作案。
虽然最初出现案情的时候,民政干部也怀疑过留在营地里休养的病号有作案嫌疑,但嫌疑人第二天痊愈上工去了,营地却继续出现失窃案,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前面的嫌疑人。而陈一鑫毕竟是来自后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并且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这些人的底线,直接便命手下先拿人,再找证据,直接就把真凶擒获了。
审问之后得知,他们还有一个同伙在另一营区,当下便有士兵领命去将那人也捉了回来。不过这条险些漏网的鱼其实也挺冤的,他因为运气不好没能跟同伙分配到同一营区,因此根本就不敢随意下手,到案发时还一起案子都没做过,结果就这么被同伙白白给出卖了。
破获案情这么简单的盗窃案,对陈一鑫来说的确没有太多的成就感,从他接手到破案,前后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不过丙区的民政干部却将陈一鑫奉为救星,因为这案子要是拖下去破不了,那么营区管理人员必定会因为失职而遭到问责,说不定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公务员职位也会丢掉。陈一鑫能够这么快就查明案情,抓获犯案者并追回赃物,的确是帮营区管理者们免去了一个大麻烦。
人赃并获,口供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处理了。不过高雄港目前虽然是军管区,但陈一鑫也不会就直接自作主张判了这几人的惩罚。于情于理,他还必须得向本地的民政事务主官通报一声,何况人家的来头的确也要比他更大一些。
被执委会分配到高雄港主持殖民、基建等事务的官员,是在建设部、商务部及工业部多个部门同时身兼数职的安西。
安西是土建专业出身,胜利港建设初期他便被分配到胜利港盐场当主管,并且一手筹划实施了之后的铁炉港盐场、莺歌海盐场、儋州湾盐场、以及安南黑土港盐场、金兰港盐场的修建和运营。可以说海汉的盐业生产体系,几乎都是由他打造出来的,而正是这些盐场所出产的海汉精盐,以更好的质量和低廉的价格打败了官盐,成为海汉贸易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硬通货。
在经过了几年的奋斗之后,安西当然早就不用再亲力亲为地在盐场盯着生产了,自然有这几年中带出来的归化民干部负责具体的工作。而这次执委会决定在台湾开辟殖民地,安西也就凭借出色的个人条件入选了负责民政事务的主官名单。
论民政管理能力,穿越者中有大把的人都能胜任,毕竟这么几年锻炼下来,许多人都在地盘的不断扩张中积累了基层管理的经验。不过安西最终还是凭借他的土建专业出身赢得了执委会的青睐,因为高雄港这种新殖民地有大量的基建工程需要实施,而选派安西去当地担任主官,那么建设部也就不需要再另行委派技术官员过去主持工程了。
此外安西主管盐业运作已经有近五年的时间,这中间由他经手的对外盐业贸易总额已经多达数百万两白银,在商务谈判、贸易运作方面,也已积累了丰富的操作经验。对于高雄港未来的商业定位来说,有这么一个懂行的人坐镇也会让执委会更为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