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晚,马打蓝军在当天午夜就组织了人准备摸到城墙下生事。可惜的是这些人在泅渡护城河的时候被城墙上的守军发现,当即便有上百的火把不断从城头扔下,而城头上的火枪兵则是借着火光对城下的敌人进行攻击。在噼噼啪啪一阵乱枪之后,马打蓝军的夜袭部队眼见无法得手,便默默地退回到了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范迪门便派人到城外清点夜间的战果,最后只找到四名敌军的尸体,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不过从这几具尸体上都翻出了钩索之类的攀爬工具,如果真被他们趁着夜色摸上了城墙,那会闹出多大的乱子还真是不好说。守军用马将这几具尸体驮回城内,并在议事会前的广场上悬挂起来示众,以彰显守军武力,安定城内民心。
成大朋当然也知道去年那场谈判的结果,不过他所知的信息都是大本营那边整理之后发送过来,对于其过程肯定没有苏克易这个亲历者清楚,当下便好奇地问道“那这位范德维根大人,对海汉民团的看法如何”
即便是许心素这种合作密切的盟友,也绝对不会轻易在海汉高层面前吐露其真实想法。而荷兰这种曾经与海汉交战的对手,其指挥官对海汉民团的看法就更难打听了。成大朋无意间撞上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苏克易谈兴正浓,听成大朋问起也不疑有他,当下便随口答道“他认为海汉民团的实力可与欧罗巴大陆上的强国之军一较高下,在南洋和远东都难逢对手。值得庆幸的是海汉民团兵力有限,目前还难以在更大的区域内部署,但如任其发展,恐怕年之后就会真正威胁到东印度公司的权益了。海汉人野心颇大,届时必定会因各地通商竞争与东印度公司发生摩擦乃至冲突。而公司在巴达维亚之外的据点往往只有数百士兵驻扎,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可能很大。”
成大朋心道何须年,要是执委会真心想跟东印度公司开战,现在随时都可以掐断巴达维亚与东北亚地区之间的航线。东印度公司在台湾大员港、琉球首里城、日本平户港等地的据点,在海汉民团眼中都是随时可以动用武力拿下的地方。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即便打败了东印度公司抢下这些地方,也没有足够的武力资源来部署防御力量。与其进行无谓的战争,执委会更希望能抓紧时间进一步壮大自身实力,不然就凭苏克易跟两个荷兰人北上三亚,哪能为战败的东印度公司求来和平。
成大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这位范爷既然是在海汉民团手下栽过跟头,只怕他的说辞很难再让议事信任啊”
“谁说不是呢。”苏克易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这位范爷也是人年轻,说话做事都不带拐弯的,回来跟议事会就这么直愣愣地说了。要不是当时科恩大人保他,只怕军职就被议事会一撸到底了。”
“那这位范爷现在还在城内军中带兵”成大朋试探着问道。
苏克易摇摇头道“打仗打不过,谈判谈不下来,科恩大人给了两次机会让他表现,结果两次都办砸了。议事会对他怨气很大,哪还能留得下来,前几个月就又被派到大员港替他叔叔带兵去了。不过他也是运气好,要是真留下来,那就只能跟你我一样,困在这里出不去了。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成大朋心道我被困在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要不是城外大军压境,平时哪有机会聊到这么敏感的话题上来。当下成大朋又继续问道“若是马打蓝大军此次围而不退,又或是真的攻破了城防,那带兵的范迪门将军可有别的应对之法”
苏克易道“成老板若真是放心不下,不如趁敌军围城之势未成,立刻便从南门出城。只是城外的状况已陷入混乱,成老板若是出城避难,也未必比城里更安全。”
马打蓝军这次从北方海上攻来,又提前在东西两面登陆了一部分军队,已经隐隐对巴达维亚城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如今先头部队距离巴达维亚城不过三四里,也只有城南面的内陆地区暂时还处于其活动范围之外。然而城南只有绵延数里的上万亩种植园,根本没什么可供躲避战乱的地方。往南百里外是东西分立的萨拉火山和格德火山,那附近就已经没有什么人烟了。普通人逃到那种地方去,也很难能够长期生存下来。
成大朋赶紧解释道“在下并非此意,苏世兄莫要误会。只是担心若是荷兰人眼看不能力敌之时,会弃城而去,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不危险”
苏克易道“成老板所说的不无道理,但你我又非军人,无法上阵杀敌,更没有资格对荷兰人的用兵指手划脚,奈何只能当个看客。”
成大朋道“这究竟战况如何,看也是看不到的,也就只能在家里听听消息。”
苏克易听出话里的味道来,不禁反问道“难道成老板还想临阵观战”
成大朋点头应道“不瞒苏师兄,在下的确是有些好奇,想在战时上城头一观。”
苏克易盯着成大朋看了半晌没有搭腔,似乎是要判断他这个表态是真是假。就在成大朋自己都开始感到惴惴不安的时候,苏克易才开口道“成老板如果确有此意,在下倒是可以帮一把手。只不过此时正处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