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诸公便将此事的责任尽数推在了主战的清都王头上。”
“国库没钱,清都王当然也没办法修建新港口,所以这事就只能往我们头上推了。”施耐德不等郑林说完,便接过了话头“所以事情的大致状况就是这样吧”
虽然施耐德的话锋咄咄逼人,但郑林不愧是在黑土港住了一年的人,早就学会了跟海汉人兜圈子的手段,对此避而不答道“如果由贵方主导港口建设,资金和技术上都可得到保障,而我国可以一定数目的劳工,协助贵方施工。”
施耐德追问道“一定数目是多少”
“不低于三千人,可按工程所需而定。”郑林立刻应道。
施耐德点点头又道“那这些劳工的薪酬、食宿,又如何解决”
郑林道“我方只负责出人,劳工费用自然是由贵方承担。待工程完成之后,这些劳工可按个人意愿加入海汉籍。”
“听起来条件不错啊”王汤姆摸摸下巴感叹了一句。
在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南方四港的开发时间不得不推迟到明年的时候,安南人所开出的新条件却给了海汉一个新的机会,而且从郑林的描述来看,这次所开出的条件算的上是诚意十足,的确值得认真考虑一下。
施耐德当然还没天真到认为对方只会付出,不求回报,主动问道“那你们想要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我们需要更多的造船厂和海船。”郑林也并没有掩饰的意图,直接道出了己方的条件“贵方在明年内为我国修建不少于三家造船厂,明年年底前内交付给我方的四百料海船不能低于二十艘。”
二十艘四百料海船倒并不是多大的事,如果真的需要,海运部现在就能拉出一支这种规模的货运船队当然了,这其中并不会有新船。如果安南出得起价能付现款,明年陆陆续续卖二十艘海船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胜利港造船厂这边的“探索级”民用商船已经开始下水了,航行性能和货物装载量都大大优于过去所用的福船广船。海运部今明两年船只大换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淘汰下来的旧船正好需要找个不那么挑食的下家处理,而安南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对象。
不过郑林所要求的建造三处新的造船厂,这条件就不是施耐德和王汤姆能直接拿主意做决定的事了,而是必须要上会讨论才行。目前安南与海汉有一处合作的船厂位于黑土港,但其造船能力还比较有限,目前只能建造二百料大小的海船,对于更大的船就顶多能做做保养维护的工作,暂时不具备建造能力。而且这一家造船厂所建造的船只,不但要供应给安南朝廷,还得满足黑土港和其他两处租界港的需求,因此安南朝廷对其供应能力不满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会要求兴建更多的船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两年海汉帮着升龙府打了几场仗,安南军方应该也比较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除了军械武器方面之外,机动能力也是一个极大的短板。如果不是有海汉船队承担了红河三角洲至交战前线的货运任务,当时处于被动劣势的北越军队大概不需交战就会被自己落后的后勤补给系统给活活拖垮。而海汉民团数次利用战船深入敌后进行破袭战的成功战例,更是让北越军方意识到了水面作战力量的重要性。
而民用方面的海上运力缺口就更大了,海汉民团在攻克会安、顺化之后,在撤离时都将俘获的船只不管大小统统带走,这造成了南方临海地区陷入到几乎无船可用的境地。要是指望着黑土港造船厂一个地方,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南方海贸的繁荣。
“船的事情可以商量着办,但新建造船厂,这事恐怕有点不太好办”施耐德摇摇头开始打起了官腔“郑特使,这造船厂可不是说建就能建的,我海汉来此已经三年,在琼州岛上也只有一处船厂而已,贵国一开口就要建三处新船厂,这未免有些为难人了。”
郑林是第一次来三亚,也并没有去参观过胜利港造船厂,闻言愣了一愣道“贵方如此之多的货船、战船,竟然都是一家船厂所造敢问贵方这船厂有多少个船台每年可造多少艘大船”
施耐德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失口说错话,不应该以此来作为推脱的理由。胜利港造船厂现在拥有两个千吨级以上的大船台,500吨级,300吨级以及更小的船台加在一起有十多个,这种规模的造船厂别说琼州岛了,就算在这个时期的东亚,恐怕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型船厂。当然了,这种规模的船厂所耗费的资源也是相当惊人的,光是为其处理原材料的木工作坊,烘干木料的干燥房,制造金属零件的车间,这些配套单位就多达十多个,从业人员上千。
造船厂内的专业造船技工多达数百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最近这一年多通过各种手段从沿海各地利用高薪雇佣回来的专业船匠。而这里所用到的各种工具,小到精钢所制的各种刨凿锤锯,大到安装龙骨、桅杆所需的大型吊装架,几乎都是海汉所独有,外界根本就无法仿造出来。至于海汉所造的各种船只的设计图纸,那更是绝密资料,能够接触到这些图纸的都是忠诚度较高的归化民了。
这些技术上的优势,施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