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但在钱天敦看来,其存在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维护港口航运的治安秩序,军事方面所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像这种排水量全部在五十吨以内的小船所组成的船队,很难对武装到牙齿的海汉大型战船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而所谓的会安城,其城防设施在钱天敦看来甚至还不如大明的一个县城。比如与胜利港毗邻的崖城,虽然有年久失修之嫌,但相比这会安城低矮的砖土混合城墙,依然在可靠度上胜出不少。而南越的陆军实力,钱天敦此前已经在战场上见识过了,也就是跟北越半斤八两的水平。
或许是在这商贸港口待久了,见惯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这里的南越驻军对于外界的警惕性相当差当然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曾想过会有人起了心思要攻打这里。钱天敦一行人的侦察活动几乎没遇到任何的阻碍,第一天下来便搜集到了大量的军情信息。
当天色擦黑的时候,钱天敦等人回到落脚的华人会馆,发现詹贵正一脸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詹贵看到他们回来,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松,快步迎上来道“钱小哥,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比预计的顺利多了。走,进去说”钱天敦心知詹贵是太过紧张,不想他在公众地方露了破绽,赶紧拉着他进了会馆。
詹贵今天一直在码头上处理买卖,这一船装来的货物已经卖掉了一半,银子也赚了好几千两,可詹贵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钱天敦走了之后,詹贵这心思也跟着就走了,每次看到有巡逻的南越兵从码头上过来,詹贵都会担心这是不是来抓捕自己的。虽说钱天敦早就跟他承诺过这趟会安之行不会出任何事情,但詹贵还是难以完全放下心来。
钱天敦将詹贵叫到自己房中,屏退无关之人,然后让高桥南从随身的背囊中取出来几件装备。詹贵见这些东西有方有扁,有的如同一个小匣子,有的却呈筒状,一时也看不明白。
钱天敦拿起一个薄薄的小册子翻开封面,手指在上面拂动几下,递到詹贵面前“有几处地方,还要请詹老板帮着辨认一下。”
詹贵探头一看,见这哪是什么小册子,而是平平整整的一块海汉玻璃,四边黑框,中间显出清晰的画面,是城内一处建筑。这画细致之极,远非人力所能描绘,便如实景置于面前一样,詹贵看得呆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早就知道海汉人掌握有种种神奇的器具,但看到眼前的这件东西,还是让他大为震撼这到底是妖法还是仙术
这当然不是妖法或者仙术,而是从21世纪带来的平板电脑而已。手中掌握着超越时代的黑科技,这让军方在进行侦察任务的时候拥有了极大的便利性,各种摄影、摄像、录音的器材应有尽有,偷拍一些照片自然是小意思。钱天敦在侦察过程中便将城内一些功能不明的建筑物拍了下来,传输到电脑中,等晚上回到住处,才拿出来让熟悉本地情况的詹贵一一进行辨认。
“詹老板,这地方你认得吗”钱天敦见他一直没出声,便催促着又问了一遍。
詹贵强行按捺住心神,仔细再次看过这画面之后才回应道“此乃本城大商户阮山的居所,据说阮山与顺化府执政的阮氏有亲戚关系。”
钱天敦点点头,手指在画面上轻轻一拂,便换作了另外一张画面“那再看看下一张”
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图,詹贵的差事才总算完了。钱天敦起身将他送出房门,詹贵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道“钱小哥,刚才你拿出这宝贝,是否有出售的可能”
钱天敦一愣道“你想买”
詹贵鼓起勇气道“在下愿出白银千两。”
钱天敦摇摇头道“对不起,不能卖。”
“那在下再加一千两”詹贵感觉钱天敦的口气并不是很紧,便决定再试探一下。
“不是钱的问题,你不懂。”钱天敦摇摇头道“这个东西以胜利港的现有条件,我们造不出来。我们自己造不出来的东西,是不会拿出来卖的。詹老板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詹贵确实听得似懂非懂,但钱天敦的话倒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东西的宝贝程度。詹贵依依不舍地回头瞥了一眼桌上的“宝贝”,才迈步跨出了房门。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钱天敦继续带着手下,在会安城内外进行侦察活动。而詹贵则是白天谈买卖,晚上帮着钱天敦整理情报图片。或许是有了“宝贝”的刺激,詹贵参与情报工作的积极性明显比来会安之前强多了,每天晚上连着看一两个小时的照片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疲倦之态。
五天之后,侦察队完成了工作,登船撤离会安。詹贵临走的时候也带上了他在本地娶的妾侍,并处理了自己在本地的房产,因为他知道这个月之内,海汉大军就会兵临城下,攻打这处港口城市。而南越在会安的军力,肯定无法抗击海汉民团的攻势,城池陷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这里被攻打之后,恐怕两三年之内都难以恢复元气,今后南越的海贸生意估计很难再达到现在的繁荣程度了。
商船从会安出海之后,没有急于北返,而是在距离会安不足十海里的占婆岛停留了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