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汉人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葡萄牙人虽然在东亚地区的确也能组织起二三十艘武装商船,但在安南地区的交战跟攻打大明国土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如果跨海去攻打海汉人所在的琼州岛,那么势必就会得罪大明朝廷,很可能会因此而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濠镜澳租界,就算打赢了海汉人也是得不偿失的举动。当然葡萄牙人对南越阮氏的说法没有这么直接,还是比较官方地用需要再研究、再协调等借口来应对。
这事拖到三月的时候,澳门那边就来了新消息,内容是与海汉头目会谈的结果。让葡萄牙人感到吃惊的是,这帮海汉人并非像明人那么傲慢,作风非常实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势利。双方并没有就在安南战场上的立场冲突达成一致的看法,但海汉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们不会在这个战场上有任何让步的意图。在表达强硬态度的同时,海汉人也表示乐意与葡萄牙商人建立商贸关系,以公平合理的价格互通有无。而此时海汉商品在两广地区大行其道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闻了,葡萄牙人也知道这个新冒出来的势力在工业品生产上有着极强的能力,而对方也非常清楚葡萄牙人在东西方海上贸易方面的优势,因此双方在商贸上进行合作的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这种就事论事的态度跟大明完全不同,葡萄牙人想要跟大明进行贸易,那首先就先得承认大明天朝上国的地位才行,而像英国人、荷兰人这种不知好歹,为了取得贸易权而跟大明开战的傻蛋,事后就被大明朝廷完全禁止了交易权,只能靠着少数走私商人来购买大明出产的货物。但海汉人似乎没有大明朝廷那么多的规矩,前几个月刚打完仗,现在就可以坐下来谈怎么一起挣钱的事情,这种务实的精神在澳门葡人中甚至还得到了不少好感。
当然安南这边的葡人可没那么好哄,一月的那次大败让不少人连裤衩都输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掏腰包垫钱、集资帮南越朝廷训练了一支千人规模的火枪部队,指望着他们能一鼓作气推掉北方军队之后统一安南,然后从阮氏朝廷得到更多的回报,没想到海汉人的出现让这个梦很快就破碎了。这支火枪部队在战场上损失了将近一半人,这都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南越军方在此之前所建立起来的信心被海汉民团的出现给彻底摧垮了,这才是葡萄牙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澳门那边的葡人没有受到实际的利益损害,可以不痛不痒地旁观,但南越这边的葡人却是有着切肤之痛,要让他们放弃跟海汉的敌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不忿归不忿,海汉的低价工业品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会安的市场上,却是葡萄牙人根本无法阻止的事情。最初他们还曾经要求阮氏出台禁止售卖海汉商品的法律,但很快发现这种规定的漏洞太大执行起来有困难除了极少数的海汉商品之外,这些大明来的商人所售卖的货物上其实并没有标明海汉出产。
比如质高价低的精盐,尽管大家都能猜到这些盐是来自琼州岛的海汉盐场,但运来食盐的海商硬要说这是大明的盐场产的,谁也没办法证明。而且这玩意儿还不敢随便乱禁,因为南越的缺盐状况也并不比北越好到哪里去大量的青壮都被征兵入伍,多数盐场都处于抛荒状态,如果没有海外运来的这些低价盐,那恐怕等不到统一北方那天的到来,老百姓们就会因为吃不到盐而造反了。
而像玻璃镜、玻璃文具之类的精巧之物,在南越的销路也同样非常好。由于安南国数百年都是模仿中原王朝的体制和生活方式,权贵们听说这是大明所流行的器物,几乎都是毫不犹豫地买买买,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产出的。
詹贵倒是没料到颜楚杰这么直白地把实情就说了出来,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他虽然是专做走私生意的海商,胆识和冒险精神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要强出许多,但要他参与行军打仗这样的军事行动,心理上还是有些抵触的。
这个年代干走私买卖,即便是被官方查到也不是多大的事,无非就是多掏些钱财出来了结,即便事情闹得多大了,顶多也就是罚没财物而已,总不至于伤及到自家性命。然而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可就得把性命给搭进去了,詹贵虽然算是“海汉派”的代表,但思想觉悟还远远没有崇高到愿意为执委会牺牲性命的地步。
但要拒绝眼前这几位海汉大人物提出来的要求,詹贵也着实没有这样的底气。在进入了“琼联发”的股东会之后,詹贵才真正意识到海汉执委会的图谋有多大,如果不配合他们,詹贵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在明天醒来的时候就接到被踢出股东会的消息。
詹贵前思后想,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那若是去到会安港,民团的人被识破了来历,又当如何是好”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这次准备派去的人基本都是安南籍的移民,言行举止之间跟当地人没有差别。”颜楚杰立刻给他打了包票“并且他们也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让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这下把詹贵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推脱理由也堵住了,至于什么装病之类的手段,他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