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们对于自己未来的安排并不清楚,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抵触情绪。完成了分配之后,他们被带到了离临时营地不远的码头工地上。在进入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前,他们还有一项必须要完成的培训项目,那就是参观劳改营。执委会认为看一看劳改营里的苦役生活,会让这些移民更加珍惜自己所得到的机会。
劳改营的日程一向是排得非常满,真正做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的劳作时间几乎是普通劳工的一倍。而长期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也就不可避免会出现人员的损耗,罗升东的手下在得到释放之前,已经有两人死在了劳改营里,剩下的幸运儿当中除了部分跟随罗升东返回崖州水寨之外,其他人都被分配进了公社,勉强算是摆脱了苦役生活。而第二批被送入劳改营的海盗俘虏,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七人,另有十多名幸运儿因为熟悉海情和驾船技巧,加之没有什么劣迹被查出来,于是就被海运部要了过去作为船员补充。
当然劳改营的服役人员并不止这两批俘虏,凡是在穿越众的辖区内闹事的人,只要被抓到就会被投入劳改营,视情节轻重处以不同期限的苦役。这个措施实施之后,对维持地方上的治安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劳改营里的苦役人数一直都保持在百人上下的编制。特别是汉黎苗三族混合编队的保安队伍投入使用之后,原本让执委会有些头疼的民族冲突也终于有了解决的方法。如今这劳改营里,同样也有黎苗两族的人被抓进来服役。
高桥南昨天就已经得到了任亮的通知,知道今早会有一批移民来工地上参观学习。今天出工前他特地换上了自己最干净的一套衣服,把发髻扎得整整齐齐,并且还穿上了任亮发给他的那双绿色解放鞋。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才拿上自己用来“督促”苦役们的小皮鞭出发去了工地。
于是所有的移民都看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个子男人是如何用皮鞭和怒骂来维持工地上的秩序,特别是那个昨晚才被送来劳改营的倒霉蛋,短短片刻时间便因为手脚太慢吃了好几下鞭子,惨叫声甚至胜过了昨天被保安们围殴的时候。而这里可不会有宁崎这样的好好先生出来劝阻高桥南,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任亮也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劳改营存在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惩罚犯人,更重要的是警示那些尚未犯错的人,让他们能提前意识到如果行差踏错,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衣衫褴褛的苦役,状若凶神的监工,没有尽头的劳作,在劳改营所见到的一切让移民们全都脸色煞白,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犯下错误,给了海汉人把自己投入劳改营的借口。
参观学习结束之后,各个单位派来的人便带领分配好的移民朝不同的地方进发。去盐场公社的人路途最远,需要在胜利港再次登船。但如果抛开劳动量先不提,去盐场的人反而比较幸运,那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穿越众担任着公社管委会的领导任务,劳工们受到的监督相对比较少,比其他单位要自由一些。而少数一些有手艺的匠人被分配去的单位都有大量穿越众,可以说随时随地都处在监督之下,但因为是技术型工种,相应的劳动积分也会比其他单位更高。
当然最有前途的还是那些孩子,不管是留在学堂还是进入童军营,今后这些孩子都将是执委会非常重视的资源,数年之后,在他们中间就会逐渐涌现出一批土生土长的技术人员、民政干部和基层军官。
当天下午,胜利港又驶来了一支船队,这是罗升东应当初的约定,送来的第一批从大陆发配崖州的犯人苦役。这批人共两百七十余人,其中大约超过八成为男子,只有少量的妇女儿童。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一些大案判罚时受人牵连的无辜者。有一些人不过是跟主犯同住一村一街便也被稀里糊涂地判了流放,还有一些人是因为与犯官的亲属关系而受了连坐,基本都是罪名很轻的犯人。
被发配到崖州的犯人一般主要分为三类,一类便是罗升东送来的这些本身无犯罪行为,纯粹只是受人牵连的犯人。第二类是罪名较重,不得开释的犯人,这种人都常年关在崖州大牢中,罗升东就算想弄出来也没办法。第三类则是犯错被贬的官员,这类人当中有不少还尚存重新起复的可能,即便到了崖州也仍然享受着名人雅士的待遇,罗升东肯定是差遣不动的。
这三类人中第一类的人数最多,然而崖州地方政府处理起来也最为麻烦。这些犯人活着总得吃粮,但要想让这些犯人做工,却不是那么容易。崖州本地没有什么产出,更谈不上大规模的制造业,并没有什么短期内能出效益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所以劳动人口几乎唯一的去处就是种地,但崖州附近土地兼并严重,已经开始出现大量佃农失业的状况,想要种地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开荒。可是派犯人开荒又得派出军队去看守,这同样是个不小的开支。如何养活本地这数以千计的犯人,就成了历届地方政府非常头疼的一件事情。
而崖州水寨把总罗升东的提案,则是让州衙这边的地方官们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一条新思路。罗升东建议把这些犯人送到东边海汉人新建的村镇去,让急需大量劳动力的海汉人来负责养活这些犯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