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次两次或许可行,多几次迟早露馅,到时候一定会召来明军的大举进攻。
虽说执委会对自身战力抱有充分的信心,即便是崖州明军不分水陆倾巢而出,应该也会被穿越众强大的军事科技优势所击退,但一场大战对军用物资的损耗,对各种工作所造成的延误,同样也是不可忽略的。
昨晚那场战斗看似打得酣畅淋漓,但事后清点弹药发现,参战人员在这一仗里共消耗子弹三百余发。当初筹委会采购的军火清单中,56半的子弹可就一万发出头,这么一场小规模战斗就打掉三十分之一,如果日后有十倍于此的敌人来袭,那得打掉多少子弹这种规模的战斗又能坚持几次如今的穿越众连黑火药都还没开始造,更不用提什么子弹复装技术,这弹药可是打一发就少一发,真到了弹药耗尽那一天,难道真让这几百号现代人拿着大刀长矛跟人去拼命
罗升东见陶东来没有立刻驳斥自己,便接着下猛药“贵部现在与黎人交易看似顺利,但崖州治下二十七个黎峒,每一个峒主可都受过朝廷的封赏,对这些黎人来说,我大明朝廷才是正统,崖州一道令下,这些黎峒都会出人出兵,就算现在与贵部关系良好的黎峒,届时即便不翻脸,也会与贵部断绝往来。”
这下陶东来的确有些动容了,明军的大举进攻还尚属纸上谈兵,但若崖州真给黎峒挨个下命令的话,这些黎人会站在哪边还真的很难说。穿越众的劣势就在于立足未稳,若是能经营个两三年,陶东来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让附近的黎峒全站到自己这边。这些黎峒到时候会不会采取敌对态度还是其次,即便只是跟穿越众这边断绝来往,也足以让劳动力出现巨大缺口了。
“贵部扣下我部三十余人,看似多了一批可用劳力,实则隐患重重。若贵部愿放我等归去,日后我必遣十倍劳力至此听用”罗升东趁热打铁地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待时机成熟,贵部还可派人去崖州城居住、交易,我定将妥善安排。”
“十倍劳力”这个词立刻就刺激到了陶东来,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你能从哪里调来十倍的劳力据我所知,老百姓服劳役可都是当地官员指派,跟你们军队又没直接关系。崖州应该是知州或者同知说了算吧”
罗升东一听有门,立刻应道“陶长官有所不知,我崖州一地自古便是流放犯人之所,每年自全国各地押解而来的犯人及亲属不下数百人,这些犯人均由崖州驻军管制,日常也都是充作苦役。只要有些许好处,由我军方发令,调动犯人来此垦荒并非难事。”
“既然有这办法,为什么你关了大半个月才提出来”陶东来随口问了一句,脑中却是极快地运转起来,盘算放与不放之间的利弊得失。
罗升东苦笑道“我初时不知贵部意欲何为,做了这些天的苦役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贵部是真的要在这里落地生根。但我在军中官职低微,无权无势之下能谈何条件昨日见到贵部抓捕海盗,我才生出了这个心思,贵部若愿助我一臂之力,罗某日后必有回报”
陶东来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们昨天抓到的海盗不能给你,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些海盗知道我们的存在,让你带回崖州可能会导致事情败露;第二,我们需要劳动力,这你是知道的,而且这些海盗里有不少人是我们现在很需要的水手。”
罗升东张口欲言,但陶东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如果想说把这些海盗直接砍头,那还是省省吧。我们若是嗜杀之人,你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罗升东倒是没有被陶东来这话给堵回去,他早就设想好了种种可能,闻言便应道“活的留下,死的给我。军中论功只看首级,能有二十来个海盗首级,在崖州已是大功一件贵部总不会把死人也留着吧”
陶东来摇摇头“死人倒是无所谓。不过你的下属也不能全带走。”
“无妨,我只带亲兵数人先行返回崖州,声称其他人暂时派驻此地即可。”
“那艘海沧船也不能带走”
“这那我便说船在交战中受损严重,已在此地拖上岸进行修缮,短期内无法返航。”
“除了劳动力之外,我们还需要采购硝石、硫磺、桐油、煤炭等物资。”
“在下愿代为居中联络,贵部开出清单即可。”
陶东来停下来盯着罗升东看了半天,才感慨地说道“你这么会做人,怎么混到现在才当个百总”
结束了与罗升东的谈判之后,陶东来让人把他先押回船上去。不过这次罗升东的待遇有所升级,不用再待在难闻的货舱里,而是被转移到了铁壳渔船上一间闲置的船员室里。
虽然陶东来在意向上已经基本接受了罗升东的提议,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执委会不是一言堂,陶东来也不是独裁者,这么重要的路线问题必须要放在执委会上讨论通过才行。
实际上执委会中对于穿越初期应该选择和平路线还是战斗路线一直都很有争议。以军警部为首的战争贩子们一向都抱着“枪杆子里出政权”的理念,认为只有武装斗争才能保证穿越众在初期能站稳脚跟搞建设。而另一派则认为武装斗争只是工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