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鬼嚎什么呢”
闻半岭闻声,回头看去。
只见一抹身影从洗卫间走出来。
墨倾穿着一件白长裙,身材高挑清瘦,趿拉着拖鞋,头发刚洗,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有几分慵懒和随性。
她往脑袋上罩了一条白毛巾,随意擦拭着,走近几步后,抬起头,露出稍显苍白的脸,视线斜斜地打过来。
闻半岭忽然有些局促。
“买齐了”墨倾问。
“嗯。”
闻半岭先是一点头。
随后,他感觉自己气场低了,不服气,挺了挺胸膛,又说“我办事,能不靠谱”
“去搬上来。”
墨倾目光一收,从他身边路过。
她的走动带起了一阵微风,裹挟着一股清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香味。
闻半岭有些迷糊他家的洗浴用品味儿这么好闻的吗
走到卧室前,墨倾手覆在门把手上,倏地一顿“你去把谷万万叫过来。我睡一觉,天黑之前别打扰我。”
“哦。”
闻半岭听她命令,已经习以为常了。
墨倾进了卧室,关门时,顺带反锁了。
她无力地往后一靠,忽的,从发根开始染上了一抹白,白色迅速蔓延而下,一直垂落到发梢,转瞬青丝全白。
她抬起头,眼睛是赤红的。
脸色白得异常。
吸了口气,墨倾垂下眼帘,看了眼双手长出的指甲,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
就这么站着没动。
顿了半刻,墨倾用指腹摁了摁太阳穴,然后缓步走到床边,一头扎进了被窝。
妈的。
以血养器,累死她了。
墨倾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
她从床上起身时,缓了好一阵,缺血的身体仍有些虚弱,但总比早上要好很多。
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脑后,墨倾手摸到发梢,动作顿了一下。
发梢已经黑了。
再看指甲,仍是长的,但没了再长的迹象。
墨倾没精打采地起床,在床头柜里找到一把剪刀,把指甲一一给剪整齐了,然后才趿拉着拖鞋离开了卧室。
“你醒了”客厅里,闻半岭正在研究除瘴仪,见到墨倾后随口说,“这一觉睡得够长啊。饿了吗,餐桌上有吃的”
“哦。”
墨倾没什么胃口。
“这玩意儿,你怎么保养的”闻半岭指了指除瘴仪,“还能让它发光吗我怎么每一寸都按遍了也没看到什么开关呢”
墨倾目光扫了一圈,问“谷万万呢”
“他来不了。”闻半岭说,“听说他又毒发了,谷家正找人救呢,压根联系不上他人。我亲自上门,都被他们管家堵在外面了。”
提到这一次“被拒之门外”的经历,闻半岭心情实在是不美妙。
要不是墨倾“下达命令”,他才不乐意去谷家呢。
那劳什子管家连个门都没让他进。
墨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后,才缓缓问“救得怎么样了”
闻半岭耸肩“不知道。反正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你去把人带过来。”
“我连门都进不了”
墨倾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去偷。”
“你让我去偷人”闻半岭瞪圆了眼。
“仪器都偷回来了,还怕偷一个人”
“这能是一个性质吗”闻半岭气呼呼的,“而且,谷家多宝贝他这么个儿子你能想到,出个门都要十个保镖。这搁家里抢救呢,他怎么去偷”
墨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自己领一丈白绫去了结吧。”
“你”
闻半岭气得要炸毛了。
墨倾转身就往外走。
“你真要去啊”闻半岭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墨倾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我跟你说啊,偷那破古董仪器,我和谷万万都能给你兜底,这次偷走了谷万万,他要是中途嗝屁了,那就是吃牢饭的性质”
闻半岭絮叨着。
没等他说完,墨倾就出了门。
“疯女人”
闻半岭骂了一句,从餐桌上顺走了一盒披萨,然后匆匆跟着出了门。
他赶在墨倾进电梯之前追上了。
“给。”闻半岭没好气地说着,把披萨塞到墨倾手上,“偷人也得吃饱饭吧。”
墨倾看了眼手中披萨“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闻半岭怒道“那你别吃”
话是这么说,但当闻半岭开车路过一家夜宵摊时,还是停了下来,让人给打包了一堆吃的,然后扔给了墨倾。
“就你事多”
闻半岭扔完还要抱怨一句。
墨倾现在乏得很,没精力跟闻半岭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