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句玩笑而已,不值得计较,也不必计较。
展昭异常珍惜和裴湘重逢相聚的时光,总担心她又像之前那样忽然告别离开。
而玩笑过后又有些暗自后悔的丁兆蕙则心情复杂。他望着展昭那副大度不计较的含笑模样,再瞧着裴湘微微轻蹙的眉头,便感到心中梗塞不已,刚刚压下去的阴阳怪气便又冒了出来。
不过,他到底算是磊落男儿,纵然心里泛酸不甘,可也做不出更加过分的举动或者暗昧之事。
这丁二侠吃醋心酸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好似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反正,在不知情的卢方看来,就是这丁二官人和自家陷空岛的白五弟似的,对着南侠展昭的偌大名声有些不服气,总想在各方面比一比、争一争。
裴湘等人入府后,很快就见到了富态安然的丁老太君。他们陪着这位长辈说了会儿话后,丁府的小姐丁月华也出来见客了。
裴湘和丁小姐互相见礼并认识之后,目光就落在了丁月华身边的侍女处,更准确来说,是落在那柄被侍女捧着的宝剑上面。
“是湛卢剑”裴湘不会弄错那道独属于湛卢剑的剑气,眸光微微一亮。
而斜对面的丁兆蕙见裴湘对湛卢剑感兴趣,便立刻请裴湘取剑细观。与此同时,他状似不经意地对展昭说道
“久闻南侠展爷的佩剑乃是另一把上古名剑,剑名巨阙。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领略宝剑风采”
展昭点头应允,解下腰间巨阙递到丁二侠手中。
这时,裴湘也将湛卢剑拔出了剑鞘,并仔细打量着这位阔别多年的“朋友”。
她心道这湛卢剑果然还是如此“瘦弱苗条”,且这么多年来也没增加些许的灵性,看来自己是指望不上湛卢剑内诞生出剑灵来了。
就在裴湘暗自遗憾这湛卢剑缺少一个萌生灵智的好机缘时,斜对面正在欣赏巨阙剑的丁二侠抬头望向裴湘,暗含期待地问道
“裴姑娘觉得湛卢剑如何”
真心觉得湛卢“轻飘飘营养不良”的裴湘轻轻眨了眨眼,先是礼貌性地称赞了一句“好剑”,随后看在她和湛卢剑之间的“老交情”份上,又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从古至今通用的夸奖宝剑的一般性套路好话。
而在场众人中,大概只有听多了裴湘夸夸夸的展昭察觉到了裴湘夸奖湛卢剑时略显敷衍的态度,其余人都觉得裴湘的称赞语气挺真诚的,尤其是丁兆蕙。
丁二侠见裴湘喜爱湛卢剑,心中既自豪又喜悦,还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他转而又记起一个细节,便是裴湘先前之所以答应来丁家庄做客,也是在听说这里珍藏了湛卢剑之后才不再犹豫的。于是,丁兆蕙便误以为裴湘十分心慕并向往上古名剑湛卢。
这个误会一产生,就好似给灰心丧气的丁兆蕙灌了一大口烈酒,让他有些醺醺然。
于是,他当即便扬声说道
“展兄,这巨阙剑当真是把好剑,寒光凛凛,削铁如泥,且有隐隐钟磬之音。但据小弟看,这剑的份量到底有些沉了,舞剑时说不定要押手的,哎,可惜呀可惜。”
展昭原本对巨阙剑略沉这种事没有太多想法的,因为这确实是事实。旁人说与不说,巨阙剑都是那个重量。但自从在梦中得了一部分明潇的记忆后,他便下意识地不愿意听到旁人评价巨阙剑的重量问题了,再加上这丁二侠的态度始终有些阴阳怪气的,便直截了当地反驳道
“丁二官人此言差矣。在下并不觉得巨阙剑挥动起来不合手,反而觉得巨阙助我良多,且得心应手。倘若丁二官人觉得此剑押手,也许是使惯了轻剑的缘故,非巨阙之缺憾。”
丁兆蕙见之前一直好脾气的展昭忽然面露不悦反驳自己,不禁一怔。紧接着,他又发现裴湘正侧过头来望向自己,目光专注,大约是被他和展昭之间的对话吸引了。
见状,丁兆蕙胸中不禁燃起了几分好胜之意,便笑嘻嘻地说道
“展兄,在下也用不惯轻剑的。说起来,虽然湛卢剑乃是我小妹的,可是之前一直由我使用。哎,在下用这不轻不重的湛卢剑用惯了,冷不丁一拿起展兄的巨阙剑,便觉得有些沉重,又一时心直口快就说了出来。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展兄见谅。
“不过,说起用剑之道,在下还是坚持原先的看法,就是巨阙剑的重量有些过沉了,确实不如湛卢剑合用。展兄如果不赞同在下之言的话,不如和小弟去前院月台上比一比剑法你用巨阙剑,我用湛卢剑,咱们点到为止不伤和气。”
展昭从丁兆蕙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淡淡的挑衅之意,觉得有些莫名。随后,他又见丁兆蕙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裴湘方向看,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不知怎么就再次回忆起之前在江上看到的画面。
他那时候沉浸在和裴湘重逢的喜悦中,不曾特别留意周遭旁人。如今再次仔细回想,这丁兆蕙先前竟一直陪着裴湘在茫茫江面上恣意玩耍,倒是过于亲近了
后知后觉的展昭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何这丁二侠会对自己阴阳怪气的了大约是误会了自己和裴姑娘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