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光从下往上升起。
“走”
走廊地毯铺的太厚,来时那条走廊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堵住,两团幽幽的烛火距离她们不过十米。
两人急忙退回,一片慌乱之中,陈慧避入盥洗室,姜曜吹了蜡烛,跑了几步躲在一人高的人马雕像背后。
掌心渗出滑腻的汗水,险些握不住充当武器的烛台。
人马雕像斜对盥洗室入口,石像大而厚,人藏在后面,和黑暗融为一体。
随着烛光靠近,姜曜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楼梯那个还没上来,走廊上的两个行走速度却有小跑那么快
不对,今晚的状况和昨晚不一样了,这些女仆异化得更快了
姜曜屏住呼吸,无声挪动脚步,避往另一侧。
女仆们没有发现她,直直地朝前走,目的明确,正是盥洗室。
不好
姜曜来不及高兴,就为躲进盥洗室避无可避的陈慧担心起来。
盥洗室是条死路,如果它们进了盥洗室,慧姨将无处可逃
姜曜咬牙,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等女仆再过去一点,和她之间的距离再拉开一点,那她就能有相对长的反应时间,到时候只要她发出动静主动挑衅女仆,立刻往走廊方向冲,就算不能引走它们,也能给慧姨先下手为强的机会
就这么办
她绷直脚尖,身体前倾,做好发力的准备。
两个女仆距离盥洗室的门只剩一米,和她所在的位置也拉开了三米距离。
够了
姜曜起身,一只脚迈出雕像背后,左手的烛台重重砸在雕像上,金属与石像碰撞,发出噔的一声。
几乎与此同时,一根才熄灭的蜡烛砸在她的脚边,啪嗒一下,断成两截。
女仆手中的烛光照亮盥洗室的大门,一只手迅速地缩回黑暗里,正是抛物后的收势。
姜曜心下一沉。
来不及惊愕,也来不及伤心,那边女仆猛地转头,在不甚明亮的烛火照耀下,两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齐齐盯住她。
下一瞬,它们伸出了斑斑点点的胳膊和尖利的指甲。
快,太快了。
女仆手上的烛台掉落在地,一片黑暗之中,坚硬的指甲抓破衣服。
姜曜撞在墙上,鼻尖传来一阵辛辣的疼痛,摸到转角的边缘后顺势倒下。
十指张开成爪状,像攀岩时那样牢牢抓住厚重的地毯,脚掌发力,浑身肌肉绷紧连滚带爬躲过下一回攻击。
蹿出数米她才重新直起身体,一手摸着墙壁发足狂奔。
原本开着的房间门全部关上了,她看不见门把手在哪儿,来不及开门也来不及关门,最稳妥的退路堵死了。
后颈时不时掠起的凉风提醒她,女仆们还在紧追不舍,如果不想正面肉搏,就得继续前行。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久在黑暗的双眼渐渐适应,隐约能够看见一个轮廓。
当通往四楼的入口出现在眼前,姜曜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寂静得出乎意料。
姜曜一踏上四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南区的人再怎么小心,也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对,就连烛火,也没看见一盏。
事出反常必妖,姜曜及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贴着墙壁,不动了。
从远处窗口挤进来的一丝月光中可以看到一片白色的裙摆,轻轻一拂便融入黑暗。
是女仆。
手中的烛台猛然攥紧。
如果和女仆正面对抗,她能有几分胜算呢
黑暗深沉,将一切吞噬入内。
楼梯上传来的追逐声响渐渐远去,女仆们退回去了。
姜曜压抑地喘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负面情绪奔涌而来。
慧姨是故意把蜡烛扔到她那边的吗只是为了自保吗
两个女仆集火攻击她了,慧姨为什么没有从背后冲上来帮忙是被楼梯上那个缠住了吗
四楼不见人影,南区的人和满生叔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她要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度分如年站了不知道多久,前方的黑暗里响起火柴擦拭的声音。
姜曜连忙往墙根又贴了贴,含着泪意的眼睛随即扫视过去。
几盏油灯亮起,照亮好几个区域。
极目望去,只能看见女仆们越发溃烂狰狞的脸,和有序归位的身影。
原本散开的女仆缓缓慢慢,集聚在两个房间的门口,然后就像普通的佣人值夜一般,低着头不动了。
姜曜想起闵秋说过,有三个房间是被女仆看守着的,那这里就有两个了
待确认的信息送到眼前,什么情绪都要靠边站。
越是紧张,越是孤身一人,姜曜的脑子自我防御程度开得越高,就越是清醒。
她平静下来,调整好心情开始分析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