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只猫死了,她也许又要哭了。
他抿着唇,伸手拿了一旁屏风上干燥的布巾走过,胡乱地擦拭过小猫身上沾的雨水,又扯过来软榻上的薄被盖到小猫身上,替它将被角压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小猫像个小孩一样仰躺在柔软的榻上,浑身的毛发都被擦得乱糟糟的,像个炸了毛的猫。
少年一双冷淡漂亮的眸子终于弯起满意的弧度,他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履走床边,掀开被子躺在姑娘的身侧。
或见她腰下压着本书,他伸出手轻轻地拽出来,于她清浅的呼吸声中,他随手翻了两页,原本背对着他的姑娘却忽然转过身来。
呼吸时热时凉,轻轻喷洒在他的侧脸,他放下书,偏头看她的脸,窗雨声淅沥,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闭上了一双。
从没像现在这样安稳的夜,连窗热闹的雨声落在人的耳畔,也觉得好安静。
待到翌云销雨霁,潮湿的雾气携风潜入内殿的窗棂,轻拂戚寸心的面颊,她动动皮,睁开一双睛。
又在一个人的怀抱,鼻间满他身上不知名的冷淡熏香,她仰面看他熟睡的面庞。
少年的眉在薄雾晨光里明净无暇,好看得不像话。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将腕上的铃铛凑近他耳边晃荡出清脆的声响,少年皱了一下眉头,一下睁开睛。
“娘子”他起初还点懵懂。
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故意的捉弄,他抿着唇,一双睛雾蒙蒙的,伸出手揪她的脸蛋。
“我错了。”
戚寸心笑个不停。
“我的很困。”他的声音点闷闷的。
“对不起。”
她诚道歉。
“那你和我再睡一会儿。”他抱住她纤瘦的腰身。
“我睡不着了。”被他忽然揽住腰,她的脸颊红透,话声音小下。
他的指腹却碰了一下她薄薄的皮,令她下意识地闭起睛。
“睡。”他的声音还些朦胧睡意。
“我都我睡不着了。”她嘟囔。
“你先捉弄我的。”
“你都捉弄我少回了”
“虫子爬出来了。”
“哪儿呢”小姑娘的声音慌里慌张的,隔了会儿,铃铛声晃了几晃,她生气地喊“谢缈你这个骗人精”
东宫的掌事宫女柳絮才至殿回身朝那几名宫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一时立在头静着,只当不曾听见殿内那对少年夫妻的声音。
两人用过午膳,好玉昆门的紫垣河看一看,但到了那儿,谢缈又忽然起了兴致,命人准备了鱼竿来,和戚寸心就在岸边钓鱼。
“李成元认我做义女”戚寸心只随口一问昨天他九璋殿做了什么,却不这么一个消息忽然砸在她耳朵边,她差点没扔了鱼竿,神情愤怒,“他不以为他杀了伯祖父,他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
“气什么”
谢缈伸手在一旁的案上拿了块糕点递给她,“昨当着父皇的面,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你打他了吗”
戚寸心满脸惊诧,“你父皇没生气吗”
“谁管他生不生气”谢缈一双睛看向那仍未被秋阳蒸发的河面浓雾,“我这么做,他应该最高兴。”
“你戚的仇还不算完,”
他忽而又侧过脸看向她,“李成元欠你们的,都该还。”
如此平淡的语气,却又好似隐含几分微不可闻的沉冷意味。
戚寸心正些什么,却察觉到渔线的动静,她连忙站起身拉线,一条鱼随之破水而出,一直趴在案上的小黑猫来了精神,跳下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喵喵叫个不停。
戚寸心看着小猫用爪子试探着挠地上的鱼,又被忽然晃动的鱼尾巴吓得炸了毛,她笑个不停。
不远处的楼阁之上,立在栏杆畔的吴氏一身锦绣衣裙,她的姿态极为端庄,头上的金钗步摇只细微的晃动,尾微微上挑的一双睛睨着那紫垣河畔被一众宫人簇拥着,悠闲垂钓的一对少年少女,瞧那姑娘仰面笑得灿烂,头上的鲛珠步摇犹如乱颤的金枝,腰间的金镶玉禁步也未能阻止她散漫随意的举止。
“也不知她如何入了太子的。”宫娥绣屏立在她身,适时开口道。
吴氏闻声,轻瞥她一。
绣屏当即垂首,不话了。
吴氏再看那不远处的姑娘,那张稍微显露了些岁月痕迹的面容上浮出一抹冷笑,“她配一个疯子,如何配不得”
铜铃的声音响起。
犹如遭遇一阵强风般,杂乱的铜铃声接二连三,响彻人的耳畔,雾气拂过人的面颊带了些湿冷的气息。
吴氏的面色忽然一滞,她下意识地抬朝那雾气弥漫的河面对岸看。
戚寸心重新拿起鱼竿,初听这震颤耳膜的铜铃声,她不由抬头,而天光之下,河面的浓雾似乎减淡许,隐约可见对岸紧靠蓊郁的苍山。
似沉寂年的机关开启,对岸似整块地面下坠,翠竹间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