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进门的地方是一间客厅,南方也叫堂屋。
只摆着一张古旧的八仙桌和几把漆成桐油色的木椅子。
墙角有个晶体管二十吋电视机,摆在一个桌子上,特别大,上个世纪很流行,现在很吸引眼球。
兰亭暄都忙里偷闲,瞥了好几眼。
卫东言却目不斜视,把那麻秆一样的男人扔到地上,恶声恶气地说“芳姐真的死了不会是死遁逃债吧”
“大哥大哥真的死了我没撒谎”那男人吓得都快哭了,都没说方言了,说起了不标准的普通话,“我是房东,这房子也不是她的,是她租我的。我没继承她任何东西她死了,这房子租不出去,我就自己住了大哥我没撒谎我有房产证”
卫东言瞪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兰亭暄走上前来,半蹲在他面前,扫视着他的面容,冰冷至极地问“你的身份证呢”
房东“”
他愣了一下,才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身份证给兰亭暄看。
原来这个男人叫贾才宁,身份证上的地址,就是他们现在待的这个房子。
“房产证呢”兰亭暄不死心,继续追问。
“在在在在里屋,我我我我去拿”贾才宁简直是手脚并用,爬着离开堂屋。
兰亭暄担心他闹幺蛾子,跟着他走进去。
贾才宁确实打着进屋找帮手的主意。
不过当他刚偷偷摸摸拿起手机,就被兰亭暄从后一个勐踹,把手机准确地从他手中踢开。
“啊”贾才宁杀猪般一声喊,捂着被兰亭暄踢过的手腕,疼得快要断气了。
“你再试一下,你的手腕就不是疼,而是粉碎性骨折壮士断腕了。”兰亭暄威胁道。
贾才宁见这俩人中,连女人的身手都这么厉害,不敢再打鬼主意,从一个藤皮箱子里找出一沓房产证,把其中一个拿出来,给兰亭暄看。
兰亭暄拿出卫东言给她的特制手机拍了照,冷冰冰地说“我们会去房产部门查你房产证的真假,要是被我们知道你拿假的房产证骗我们”
兰亭暄一句恐吓的话没说完,贾才宁已经急急打断她,连声说“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房产部门查”
“你想得美”兰亭暄扯了扯嘴角,把他带了出来。
贾才宁又把手里的房产证给在堂屋的卫东言看。
卫东言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把房产证扔回给贾才宁,又问“芳姐真的是死了谁给她办的丧事她的遗物呢她的亲人在哪里冤有头债有主,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不找你麻烦。”
贾才宁真的哭了“大哥大哥芳姐她一个人啊我们都知道她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没考上大学,就在我们这里的便利店打工。她长得好看,想包养她的男人很多,但她都不愿意”
兰亭暄听着有点意思了,忙问“然后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贾才宁被打断了思路,噎了一下才问“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你认识她”
“你刚才说她一尸两命,这不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兰亭暄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你少东拉西扯,说重点”
贾才宁知道这些要债的都是亡命之徒,他可不一样,他在这个城乡结合部有很多房产,还等着拆迁暴富呢
因此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有问必答。
见识过兰亭暄的“武力”,他不敢小看她,忙说“后来她都二十多岁了,越长越好看,有个道上的大哥忍不住了,想强她,结果被个斯文人给救了。芳姐就跟了那个斯文人。”
说着就拍着大腿骂那个斯文人“呸真不是个东西还不如那些流氓混混呢他把芳姐的肚子搞大了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终于说到重点了。
兰亭暄和卫东言对视一眼,兰亭暄马上说“那个男人呢芳姐那个男人,也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们的债,可要落到他身上了”
贾才宁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们都不认识那个男人。就芳姐觉得他好,叫他王先生,一心一意跟他做夫妻呢。”
“王先生”兰亭暄失口反问,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急躁。
贾才宁老实点头“嗯,芳姐不怎么喜欢跟我们说那个王先生,只跟她便利店的小姐妹阿芬说得多一些。”
卫东言眼神微闪“便利店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里有便利店”
“就是弄堂口那个超市啦,我们本地人都习惯叫便利店。”贾才宁对着卫东言点头哈腰,笑得十分谄媚。
兰亭暄站在贾才宁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冷声问“那芳姐的死亡证明呢既然她是孤儿,那她突然去世,谁给她办的丧事”
“她的死亡证明在她小姐妹阿芬那里,我们街坊邻居凑钱给她办的丧事,她剩下的遗物都在我这里我可以都给你们。”贾才宁急于摆脱这俩个狠人,完全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