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说“这个问题吧,有点复杂,我当时想着回答的,可惜又忘了。”
“是这样,八年前,我还是金融分析部总监的时候,也负责这个离岸基金的行政事务,因此申请海外新交易账户,理论上是由我负责的。”
“但这只是理论上,因为我从来没有为这个离岸基金,开过任何新的海外交易账户。我们交易用的所有海外账户,都是在这个基金设立的时候就开好的。”
兰亭暄仔细听着,不由又问了一句“那现在呢理论上也是由金融分析部的总监负责开新的账户吗”
段潇薇微微摇头“据我所知,当这个离岸基金八年前亏得只剩本金之后,开新账户的职权,就从金融分析部收回了。”
“现在在谁手里”
段潇薇定定地看着兰亭暄“在这个离岸基金的现任操盘手手里。现在公司对这个离岸基金的政策是,职责分离。日常经营是由操盘手负责,董事会监督。开户和交易都是日常经营的一部分。同时公司内部有人负责内审,还要找人外审。两套制度和班底,确保这个离岸基金再不会被公器私用。”
兰亭暄脸色平静如常,点头说“好,您给我发一份邮件,我转发给他们。”
段潇薇一口答应下来。
兰亭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久,段潇薇的邮件发过来。
兰亭暄仔细检查一遍,跟段潇薇刚才在办公室里跟她说得一模一样,立刻随手转发给国外的审计师。
这一整天,兰亭暄都工作得有些不专心。
段潇薇的那段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被掩藏在时光里的真相,似乎正要破土而出。
快到下午五点,要下班的时候,兰亭暄突然想起来,那份八年前的审计报告提过的管控风险,就是跟账号有关。
到底具体是什么样的风险,涉及到账号呢
兰亭暄立刻登入er系统,开始查询那个离岸基金的开户情况。
结果发现,至少从她父亲去世后到现在的这八年里,这个离岸基金根本没有开过任何新的加密货币交易账号。
当她要查八年前的账号情况,系统却突然跳出来一个确认按钮。
请问是否一定要查询八年前的交易账号
下面的答案是两个,是或者否。
兰亭暄的鼠标在这两个答案中游移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虽然不是电脑高手,也看得出来,这种设置,肯定跟某种预警系统相关。
一旦她点了“是”,系统不知道会对谁发出一条提醒,说某某人在某个时间查阅了什么信息。
万一是鼹鼠设置的这个提醒呢
兰亭暄这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贸贸然下手。
不过她虽然没有在系统里继续寻找信息,但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放弃。
八年前,警方调查她父亲死因的时候,梅里特风投给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父亲挪用公款到私人账号炒币。
而八年前的审计报告说,这个离岸基金的内部管理有问题,才导致有人把公司资金挪到个人账号进行投资操作,才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兰亭暄有了主意。
她马上把这个离岸基金的银行月结对账单都调出来,一个个研究那些资金的流向。
她暂时只查她父亲在梅里特风投那一年的银行月结对账单。
她父亲只待了三个月而已,查一年的银行月结对账单足够了。
兰亭暄甚至列了一个exce表格,把那些涉及到的不同加密货币账号全部标注出来。
因为这个离岸基金就是为了炒加密货币用的,因此它的资金也就是在梅里特风投拥有的加密货币交易账号之间流转。
而梅里特风投的加密货币交易账号可有不少,这些都是公司机密,连审计师都不知晓,兰亭暄更是一个都不知道。
现在,她却能从这些银行月结对账单里窥视一二。
这一列表,兰亭暄可以清楚看出来,她父亲在梅里特风投任职的第一个月,资金的流动还是挺正常的。
跟前面几个月流入流出的交易账号完全相同。
到了第二个月,她发现有五个交易账号,在前面几个月的银行月结对账单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看上去像是新开的账号。
到了第三个月,资金流转就更频繁了,几乎是一天上百笔的转入转出。
在第三个月,还有一个更明显的趋势,就是梅里特风投银行账号里的钱哗哗往外流,都进了同一个加密货币交易账号里。
这个加密货币交易账号,就是在第二个月里,突然冒出来的五个交易账号之一。
直到最后,几乎把整个离岸基金的钱都耗光了,才停止了流动。
兰亭暄的心砰砰直跳。
这个账号,是不是就是梅里特风投声称的,她父亲的“私人账号”
可她却无法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