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柱越来越近。等这些光点离徐昕近了后,徐昕才看出,过来的是一群老鼠。
徐昕从小就讨厌这种动物,不等他们靠近,伸手撩水,想要把他们赶走。可是,这些老鼠根本就不怕人,不管徐昕怎么驱赶,他们就是不离开,围着徐昕若即若离。
突然,孙二柱发出一声嚎叫,“他妈的,你敢咬老子。”
只见孙二柱从梦中醒来,手臂一挥,把手里的动西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这个东西撞到墙上,而后又跌落进水中,
“嘭”
击水声,在水牢内发出轰响。
孙二柱彻底清醒了,往水面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惊叫道,“徐指导员,这是什么东西。”
“不要怕,是老鼠。”徐昕说。
“他们咬人吗?”
“看样子是吃人。”
“啊!”孙二柱发出惨叫声,“他妈的,越南人就靠这来整人。人整不了,便派这种东西,他们还算人嘛!”
“别喊了”徐昕说,“我进来就观察过。这个水牢很有年头。也许,他们在这里关过美军,或者是法国人。这里的老鼠不怕人,可能是让这些人给培养出来的。”
“那他们就太厉害了,不但啃大鼻子,还想偿偿咱中国味。”孙二柱稍稍缓解后,开了句玩笑。
“老鼠吃死人还差不多,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啃咱们活人。”徐昕说,“刚才你不动,他们把你当死尸了。”
“那可惨了,”孙二柱突然紧张起来,摸摸被咬过的地方,“妈的,破了,这要是传上鼠疫,老子连家都不能回,直接就得给找个地方焚烧。”
“也不见得。”徐昕说,“老鼠寿命没那么长,咬过尸体的老老鼠早死了呢!”
“最好他们别遗传,”孙二住按住被咬的部位,尽量把身体垫高,以免被水感染,“越南姥,让老子受这罪,明天上去跟他们拼命,拼一个够本。就是被他们打死了,也比在这受罪强。”
“说什么呢!”徐昕边驱赶着老鼠边说,“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回家,祖国不会丢下咱们不管的。”
“你是说,把我们当做战俘送回去?”孙二柱怔住。
“那你还想当英雄?”
“那俺可惨了,”孙二柱突然哭了起来,“我想当英雄,不想当战俘。如果让俺这样回去,哪有脸见人。”
孙二柱哭声在水牢内响了起来。徐昕也不想劝。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俘虏的身份是定了。能不能回去是其次,回去了,将来怎么办,这才是主要的。
窗外一声雄鸡啼叫,把徐昕从回忆中拉到现实。他这才发现,窗帘上已经披上亮光,说明天亮了。
徐昕看看还在熟睡的吴江龙。把被子往头上盖了盖,想要蒙住头,睡一会。可是,纷乱的脑际怎么也停不下来。一闭上眼,就是俘虏营的情景。徐昕不想在想下去,觉得心里难受。于是,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开门的吱声把吴江龙唤醒。吴江龙睁眼向旁边一看,见没有徐昕。随后,穿鞋下地。当他推开屋门,看见徐昕正在清理院子。
徐昕把砍断的树柴归到一起,抱起来,堆到东墙根下。
吴江龙走过来帮忙。
徐昕看见后说,“怎么不多睡会?”
“睡醒了”说着,吴江龙抱起一抱柴,学着徐昕的样子,往东墙根上砌。
徐昕抬手腕看看手表,对吴江龙说,“公共汽车快到了,早饭我也不留你们在这吃,你叫醒董燕,坐这辆车回吧!”
吴江龙诧异,“你赶我们?”
徐昕苦笑了一下,“如果是往常,我会留你们在这呆上半年都成。”一摊手,“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好意思留你们吗?”
“这有什么,”吴江龙满不在乎地说,“让董燕做饭,陪着老**,咱哥俩去县里办事。”
“办什么事?”徐昕不解。
“你的事啊!”吴江龙说。
“我有什么事?”徐昕还是不解。
“你看看你,受了这么多委曲,这就算了?”吴江龙说,“谁都不能忘记,你参加过自卫反击战,你是英雄,是功臣。国家对于一个有功的人,不能这么个对待法。我要找人给你讨个说法。”
“算了,算了,”徐昕急忙制止。“我是战俘,我的身份就是战俘。”
“战俘怎么了,那也是战争的产物。虽说,你那时放下了枪,那也是逼不得以。你在作战时还有功啊!杀了那么多敌人,救了那么多战友,这都是你的功劳,任何人也抹杀不了。”
“算了,算了”徐昕不想再提这些,也不想与吴江龙争执,摆手,低下了头。
可吴江龙并不这样认为,他还想为徐昕争取些什么。
“指导员,以前我对你的情况不了解。也怪我,就光着打仗了,没掂记你的事,现在好了,我有时间了。有时间,我就要帮你解决。你觉得不好意思,你别说话,你不愿争,也别说话,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