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玉那辆车,很好认,当初院里方便他通行,给配的一辆车。
后来谢宁玉离开后,念旧,买了个型号一模一样的车,一直用到了现在,通体墨蓝,很扎眼。
秦质刚点起烟,眯了下眼,盯着那辆车。
那车的窗户没关紧,像是为了通风,后座窗户开了一半,正巧能看清楚后座里的人的侧脸。
从秦质眼前驶过时,他半截烟灰都忘了抖掉。
没别的,那侧脸,他太熟悉了。
——
秦质一连有几天都没再跟温媛联系,温媛也没主动去找。
就连余随都发现了蹊跷,毕竟温媛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那角落的工位,一直都空荡荡的,有时候余随喝水,都不自觉的会瞥两眼。
开了次会后,余随刻意走的最慢,对秦质问了句:“温媛最近怎么没来?是不是身体不好?”
可秦质,连眼皮都没抬,就回了句:“她来不来,跟你有关系吗?”
这句话,是有些情绪在的。
余随没辙,主动发了条微信给温媛,大致意思,就是问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忙不过来?
但没想到,温媛是秒回。
她说身体挺好,只是在医院照顾病人,所以没有太多时间。
后来有次公司聚餐,很难得,李观复跟秦质都在,两个老板坐镇,大家都玩的不太尽兴,聊的问题也绕不过公司的事情。
老规矩,男人堆么,总是爱聊美女的。
温媛几天不来上班的事情,早就引起公司里的注意了,只是大家平时都不好意思开口,这回借着酒劲,就都问出来了。
余随听了后,回了句:“她家里有人生病,她陪床在,所以没空来上班。”
可这句话,不知道是触碰到了秦质哪根筋,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就难看了许多,拿起身边衣服,就冷淡道:“报销找我,先走了。”
秦质开车去了老居民楼那地方,钥匙他很早就配了,当初唐续刚进去,温媛魂不守舍在唐续家里住着的时候,秦质就已经配了。
原因,也不过是怕她出意外。
结果刚解锁拧开,整片屋子漆黑一片,他下意识地开了灯,看了眼客厅里的摆设。
温媛是有强迫症的,她喜欢买那些老式的日历,上面写着婚丧嫁娶的那种,每过一天,就会撕一张,几乎是雷打不动。
可这会儿,最新的那章,停留在一周前。
她已经快一周,没有回这个房子了。
秦质手指摁在那日历上,骨节微微泛白,他立刻就回想起了余随在聚会上说的那番话——
【她家里有人生病,她陪床在,所以没空来上班。】
温华权病了的事情,圈子里多多少少都知道,李观复也跟他讲过了,毕竟以前生意场上有接触过,李观复也假惺惺地去送了个礼。
那天,秦质记得很清楚,李观复送完礼后,嫌晦气,还回了趟家,才来公司接着抽烟,边念叨肺癌边弹雪茄,说:“温华权那个人,就是命不好,这辈子做的坏事太多,现在要遭报应了。”
那会儿,秦质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什么坏事?”
李观复就把知道的大大小小秘辛说了个遍,完了后,添了句:“不过,他们家那个独生女,倒是蛮可怜的,我小时候见过她一回,眼睛挺好看。”
秦质敲键盘的手顿了下,又问道:“那女孩你现在见到了吗?”
“没,”李观复骂骂咧咧道,“温华权那病房,就只有他那个续弦忙前忙后,据说他女儿就看了一眼,再也没去过了。”
……
所以,温媛是不会陪着温华权养病的。
可好巧不巧,谢宁玉的母亲生病了,也是那家医院,之前不少师兄弟都去看望了,谢宁玉还发了条朋友圈以示感谢。
其中有个师弟,也发了条朋友圈,凑了张合照。
照片里有一个女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脸没对着摄像头,只有很浅淡的一个侧脸,似乎在剥橘子。
可谢宁玉呢,也同样,没看镜头,余光却停在角落。
那张照片,别人看倒不觉得什么,可秦质只是扫了一眼,结果连拿起手机,都有了几分颤抖。
她所谓的家人,是谢宁玉的母亲。
秦质松开摁在日历上的手,垂着眼,看不清情绪的发了条微信给温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