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醒了后,并没着急着去找薛沁算账。
一是没必要这么急。
二是,打薛沁,也不值得去精挑细选日子,等哪天兴头起来了,再去也不迟。
她化好了妆,拎着包包去了趟足浴城,方芸这边的工作,温媛只是请了几天假而已,并没有辞职。
秦质让她辞,她也不肯。
温媛依旧还是在前台陪笑,不过这回,倒是碰着了个新鲜面孔——
张启来。
苏宜清的丈夫。
温媛余光瞥到那会儿,怔了好久,定神看了好半天,才知道自己没认错人。
也不是别的,张启来可是上亿资产的老总,他要想出门,都是寸土寸金的地,哪里会来方芸这种没什么门槛的足浴城?
也不是瞧不起方芸这盘子,只是在那些人眼里,足浴城确实有些掉价。
不过这会儿,温媛低着头,瞥见了跟张启来拉拉扯扯的一小姑娘。
那小姑娘没多大年纪,估计还没成年,穿得也挺朴素,留着日本式厚刘海,脸上不施粉黛,长相倒是很清秀。
方芸这边的员工,都得戴工牌,那小姑娘胸前也戴着呢。
温媛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以为是什么纠纷,结果无意又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张启来塞给了那小姑娘一张卡。
小姑娘没要,直接扔地上了,张启来居然也不上脸,弯腰捡了起来,又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
温媛这回,可是清清楚楚看仔细了。
等张启来上了车走了后,那小姑娘盯着手里的卡看了几秒,然后掰折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温媛“啧”了一声,盯着她往二楼走。
后来换班的同事来了,温媛才稍微的打听了两句。
那小姑娘,叫许欢欢,是个孤儿,家里穷,但学习不错,刚考上了个一本,但学费交不起,一直都在靠低保活着,来方芸这里,也不学坏的,专门给人捏脚。
方芸么,是挺擅长救济人的。
虽然在她这里工作,名声不怎么样,但真正没辙的人,根本不在乎名声,温媛记得,当初谢宁玉家里穷,揭不开锅,张姨来做保姆之前,还剃了蓄了十几年的头发。
那会儿真发值钱,连根剃起,能卖几千块。
说实话,有时候,尊严这玩意儿,真不是穷人能惦记的。
再光鲜又有什么用?
张姨卖头发那年,其实还没到四十,虽然不打扮,但挺有气质的,可为了钱,说剃就剃了,戴了整整半年的帽子。
温媛下了班,特意先去了趟方芸的办公室。
方芸正在里面涂指甲油,瞧见温媛了,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怎么?有人给你找气受了?”
温媛摇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那足浴城的按摩师,是不是有个没满十八的小姑娘?”
方芸抬眼:“怎么?想告我招童工啊?许欢欢她可满了十六岁了,你可别打这个歪心思。”
“我哪里会,”温媛笑了,“但她倒是挺特殊的。”
方芸将指甲油一关,两只手晾着,说道:“你也瞧出来了?”
温媛“嗯”了一声,没细说。
方芸倒是不想瞒着了,她通过秦质,早就知道温媛是什么来头了,这会儿告诉温媛也无妨。
“这许欢欢啊,是张家私生女,说实话,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之前新闻里看那个张太太过得多幸福啊,搞半天,都是装的。”
许欢欢,是孤儿,刚出生的时候,她妈妈就难产死了。
虽然苏宜清生孩子晚,但结婚结的早,可再早,也没有许欢欢出生的早,按年纪推算,苏宜清结婚的前几年,许欢欢估计都学会走路了。
啧,人家结婚,叫新婚燕尔,这苏老师结婚头一年,就平白无故多了个没血缘关系的女儿。
更何况,这活人啊,是打不赢死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