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厂长急了,“傅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一般来说,新老交替的时候,新厂长都不会干涉厂里的事。
等到老厂长离开以后,才会彻底接手工厂。
这是官场约定俗成的规矩。
像是傅恒这样,刚刚空降过来,就直接否定了老厂长谈妥的事情,那是很少见的。
不过对于傅恒来说,却是没什么不可能的,他是个公子哥,有背景,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傅恒笑了笑,“刘厂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有上级给的文件,你这么急着卖设备,难道有什么猫腻?”
刘厂长气得面红耳赤。
柳春草摇了摇头,她知道,今天这买卖是谈不成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早知道这样,在年前离开之前,就该把设备先买到手再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有另想进货渠道。
买不成设备,还得安慰刘厂长,离开了气鼓鼓的刘厂长,安庆红有些担心。
“春草,说好的设备都泡汤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呀?”
“没办法,跟这个姓傅的当面说,肯定是没戏,只能想办法追加投资,从肖劲那里进货了。”遭遇傅恒,是柳春草没有想到的事。
柳春草不知道的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呢。
傅恒虽然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却也不是吃素的。
眼看着柳春草气呼呼的走了,他反而觉得十分有趣,还专门把厂里的人找来,打听了一下柳春草的情况。
“我可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魄力办厂?要是什么都办不成,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哭呀?”
傅恒嘴角上扬,露出了狐狸看见猎物的微笑。
金秘书是傅家老爷子的生活秘书,这一次傅老爷子派他出马,主要就是监督傅恒。
看到傅恒这种玩世不恭的微笑,金秘书十分头痛,“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没忘没忘,这小丫头实在可恶,要是不顺手收拾一下她,我就吃不下饭。”傅恒恶狠狠的说道。
毛纺厂的体量,比柳春草的村办小厂要大百倍不止。
所以当地政府对毛纺厂也特别重视。
接下来的几天里,傅恒接连下了好几道绊子,让柳春草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原本说好的手续办不下来。
运送机器的车皮被抢占。
提供原料的商家反悔。
这一系列打击接踵而至,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落荒而逃了。
柳春草却硬是咬牙坚持住了,她悄悄的跟肖劲联系,两人更改了货运路线,新设备悄然上路。
至于原料,柳春草全部交给了峰哥和秀秀哥。
单从品质而言,西北产的羊毛品质更胜一筹。
只要这两人能保质保量发货,那就不耽搁新厂投产。
可是手续就有些难办了。
县城里的这些实权部门,都是看人下菜,眼看着傅恒公然放话,要跟柳春草作对,他们也就聪明的站到了傅恒这一队,跟着他一起针对柳春草。
幸亏肖劲的堂兄肖山,就在平安县城,而且还是实权派。
有他给压着,一部分手续被强制性的办了下来。
还有一部分人不买肖山的账,还在拖着。
眼看着厂房就要封顶,柳春草也有些着急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我们得主动出击,至少得让傅恒分神,顾不上我们。”
阿三举起手,“小老板让我去吧。”
安庆红点头,“我看行,这事就交给阿三吧,他顺便还能捣捣乱,只要那个姓傅的顾不上,咱们厂子就能开业。”
正说着话,康进推门进来,大家伙就不吭声了。
临危受命,阿三对这个任务很是重视。
他没费多大劲儿,就从毛纺厂的门房大爷那里,搞清楚了傅恒的行程。
除了其他厂矿单位,傅恒最爱去的,就是平安县医院了。
“傅厂长有病啊?”阿三递了一包过滤嘴给大爷。
“应该是吧,四十岁的男人了还没有女人,肯定是有病啊。”大爷点着一根过滤嘴香烟,抽了一口,眉宇之间满满的都是忧虑。
“什么病啊?”
“你小子还年轻吧,就是男人的那种病,你懂的……”大爷给了阿三一个,是男人都懂得的眼神。
他就是个门房老头,身份地位财力,都没法跟傅恒相比,唯一能比的,大约就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阿三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你是说他那个……”
“对对对,你千万不要给外人说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个瓜太大了,你一定要报给群众分享啊。
阿三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散播流言嘛,谁不会呀?
重点还是在医院,阿三在县医院门口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