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草和肖劲都没搞清楚,这王医生折腾个啥劲儿,按道理说,她的工作还不错,可偏偏急功近利,一点儿都不安分。
肖妈愤愤不平,已经找肖爷爷告状去了,可是肖爷爷说,王医生是上级派来的保健医生,只要工作上没有出现纰漏,那么他也不能要求换人。
也就是说,像是这些道德上的瑕疵,大家伙只能忍着,尽量少跟王医生打交道。
到了晚上,阿三就搬到肖劲的房间里去住,方便他贴身照顾肖劲,也防着王医生再捣鬼。
柳春草回到自己房间,屁股还没有坐热,房间门就被敲响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敲门的竟然是王医生。
王医生一脸笑容,好像白天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小柳呀,还没有睡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王医生说着,就想进屋里。
安庆红堵住大门,说什么也不想让王医生进来,最后还是柳春草发了话,“让她进来吧。”
柳春草很想知道,王医生到底想说点什么。
王医生笑嘻嘻的进来,在桌子上放下了一瓶肉罐头,又打开了一瓶汽水,“来,一起吃点喝点,我们聊聊吧。”
柳春草和安庆红坐在王医生对面,她们两个什么也不想吃,就想知道王医生想说啥。
王医生叹了口气,“你俩别那样看着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说,我这一辈子呀,太不容易了。”
接下来王医生竟然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年轻的时候父母偏心,把我大姐留在了城里继承家业,却把我给弄到了乡下当知青。
那乡下有多苦,你们两个是想也想不到,为了离开乡下,我只能埋头读书,还好我考上了大学。
等我大学毕业以后找到了工作,生活稍微顺了一点,终于找到了可心的男人结了婚,我以为从此以后一切都能变好。
没想到,结婚以后生下了女儿,不幸的生活又缠上了我。
我的女儿,小小年纪竟然得了非常严重的血液病,这种病很难治,平时只能靠输血维持。
我丈夫原本就嫌弃我生下了个女儿,
发现女儿有病,他觉得自己被拖累了,就干脆利落的跟我离婚,把女儿扔给了我。
你别看美美平时好好的,还坚持上护士学校,那是故作坚强,其实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输血……”
说到了这里,王医生闷头喝了一大口汽水,然后掏出一条小手绢,抹着眼睛哭了起来。
柳春草和安庆红面面相觑,平心而论,这个王医生的生活,的确是不大顺心,可是也没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糟糕。
这年头下乡插队的人多了,大家回城以后不都好好的?
有好多人至今都没有找上工作,也没有像王医生这样怨天尤人。
至于说王医生的女儿,小小年纪得了血液病,这倒是真的值得人同情。
“王医生,你跟我们俩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两个也不会治病呀。”柳春草咳嗽了一声。
“你们治不了病没关系,我会去找有能力治病的人,关键问题是,你们不觉得,我的遭遇非常值得同情吗?”
“不觉得……”柳春草和安庆红都实话实说了。
如果说生活在乡下就叫苦,那柳春草这种,打小就在满屯大队出生长大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不觉得……你们竟然不觉得我可怜吗?”王医生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柳春草和安庆红被吓了一跳,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点头,“可怜,王医生,你真挺不顺的。”
王医生擦了擦鼻涕,“小柳同志,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说真的,你买下的那套四合院,是我早就看好的房子,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就这么住在那四合院里,心里也不痛快,不如把四合院转卖给我吧。”
啥?
柳春草没想到,王医生在这儿等着她呢。
“王医生,这天还没有黑,你就开始做梦了,”柳春草伸出手,在王医生眼睛前边晃了晃,“这房子我是不会转卖的。”
王医生急急忙忙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万块我能给你三万块,这个价格不低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春草花了四万块买的,你让她三万块卖给你,还有一万块亏空,谁来补呀?”安庆红对王医生嗤之以鼻。
“不就差一万块钱吗?你们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呀,要让我说,这钱就算了吧……”王医生厚着脸皮开始讲价了。
柳春草站起身来,直接把王医生推到了大门外面,又把肉罐头和汽水瓶子塞进了她怀里,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王医生没想到,柳春草一言不发,竟然就把自己给赶了出来,她有心再敲门,又不太敢。
因为肖爷爷喜欢安静,入夜以后还在家里胡乱嘈杂的人,无一例外会遭到他的痛斥。
站在柳春草房门外,低声咒骂了一会儿之后,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