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建邺把江宁送回家,稍作安顿,就从家里出来,去了老支书家。
“支书,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场院的工作做些调整。”
“我知道,你最近是太累了,不光你累,全村的人也都累了,为了拦着那些进村看病的,保安队加了人手也还不够,是该调整一下了。”
最主要是拦不住。
十里八村的,拦了这个,不拦那个,村民意见很大,每天村口都是吵吵闹闹,前两天还差点动起手来。
五奎那人手下没轻没重,真把人打出好歹来,还得他这个当爹出来给摆平。
升米恩斗米仇。
好人不好当呀。
老支书打发走老伴,把时建邺请到炕上坐着说话。
“时大夫,原本上面的领导派你来我们村,是想造福村子的,现在弄成这样,我也没想到,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场院这边就不收病人了,以后有人来,你能开药就开药,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到镇上去看。”
时建邺道:“现在场院的病人三五天之内清不干净,剩下的这些,就让玉竹在那里照顾着,现在她的工作也渐渐上手了,每天发药换药,她都会,最主要是不能再收治新病人了。”
老支书想了想道:“要是你走了,是不是他们就不来了。”
时建邺迟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哦,时大夫,你别误会,我是想着,你原本派来我们村就是做村医的,村医除了待在村子里,不是还出诊吗,正好这两天镇长跟我说,想请你到附近的一个农场去看看,那边有个病人,听说还是上面的重要犯人,他心脏不大好,急需要治疗,但我们这边的医疗水平你也看到了,根本没那方面的专家。”
“前两天我看你忙,就没跟你提,既然这样,你不如就去农场待几天,你不在这里,就算那些人来了,我们也好说,他们碰几回钉子,估计以后就不再来了。”
时建邺想了想,也是个办法,只是,江宁怎么办?
“你放心,就去两三天,那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你就回来,你不在的时候,江宁小同志,我们会替你照顾的。”
时建邺想了想,便答应了。
回去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便拿着农场的地址,开车出发。
送他出门的时候,江宁有点不舍,抱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开快点,后天晚上一定能回来。”
江宁算过路程,他要赶在后天回来,除非不眠不休开车,她舍不得他这么累。
“你不用那么赶,我就是问问,玉竹说她晚上会过来陪我一块睡,你不用担心我。”
时建邺摸摸她的脸,江宁脸色不太好。
她从昨天晚上回来开始就什么都吃不进去,吃什么吐什么,晚上还睡不着。
他是真不放心她,但又没办法。
“你乖乖等我,有事就去找支书,要是实在吃不进去就别吃了,但我给的药你一定记得每天吃一粒,那个是补的,能保证你跟孩子的营养。”
“恩。”
江宁乖乖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小瓷瓶,依依不舍把他送上车。
农场距离霸坪村有一百多公里的山路,时建邺紧赶慢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了。
农场的陈站长出来接他,“你是时建邺同志吧,听说镇上来了个专家,我们跟黄镇长求了好几回,他才肯把你借给我们用用,辛苦你跑这么远的路过来。”
“陈站长您客气了,病人在哪?”
“在这边,你跟我来。”
时建邺停好车,从车上拿出药箱,跟着他来到农场后面的一排平房,走到最里面的一间。
这个时候正是劳作的时候,平房里没什么人。
推开门,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脸上瘦得脱了相,穿得盖的都很简陋,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
时建邺有些意外,居然是个女人。
陈站长道:“就是她,你看看吧,我们之前给她请了大夫,也送她到大医院看了,只是查不出病因。”
时建邺走过去,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心下顿时一惊,转头问站长道:“她的病历有吗?我想看一眼。”
陈站长为难道:“病历倒是有,只是没什么内容。”
“她是从哪来的?”
“是上京送来的,这种犯人本来不该我们站接收,她有病,干不了活还要吃白饭,我们还要自掏腰包给她看病,时大夫,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就当做次好人吧,药什么的算便宜一点。”
“我知道了,我先看看她的情况。”
时建邺简单给阮青做了些检查,发现她的情况跟江宁有点像,都是心率方面的问题。
陈站长趁他做检查的时候,已经把阮青的全部资料拿过来了。
时建邺收了听诊器,一目十行看过资料,发现阮青确实是从上京精神病院转来的。
本来要住院的病人,却被下放到了农场,这中间的龃龉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