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建邺开了手电,冷眼看着王钦安从地上爬起来。
“学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王钦安笑了笑,用手挡了一下手电光,道:“瞧你说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来有事,学长来做什么?不会是溜门撬锁,偷偷进了我的办公室吧?不过可能要叫你失望了,我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
王钦安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建邺,你在说什么呢,是不是过年喝酒喝糊涂了?我怎么会进你办公室?”
时建邺冷笑一声,也不拆穿,转身靠在那边的栏杆上。
楼道里黑漆漆的,仅有的一束手电光照在墙上。
两个人的脸都是暗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没糊涂,刚才我进了学长的办公室,你整理的那些材料,我已经烧了。”
王钦安脸上愣了愣,想要发火,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装傻,“建邺,你误会了,那些材料是沈院长给我的,让我帮他递上去,但是我没听他的。”
“我说的不是沈院长整理的那份。”
王钦安听到这里,就抿了嘴不再说了,脸上也不再是平常和蔼可亲的样子。
用一种阴寒的目光冷冷看着他道:“建邺,你大概恨错人了,那东西不是我要弄的,我也是受人之命,我惹不起他,你也惹不起,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弄不好连你爸也要受牵连。”
话音还没落,王钦安就唔地叫了一声,捂着口鼻弯下腰,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血。
时建邺揉了揉手腕,将冰凉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你以为能攀高的那些事,到最后说不定只会让你摔得更惨。”
王钦安笑了笑,抬手抹了一把脸,袖子上全是血。
“好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不过建邺,有一点你误会了,我这人虽然喜欢攀高,却从不会把职场上的事跟学术上的事掺和到一起,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时建邺没出声,抿着唇看着他跌跌撞撞下了楼。
他也没停留,在他身后出了门诊楼。
车子风尘朴朴在一栋农家小院门前停下。
小院四周围着篱笆,里面种着菜,远远看去,跟一般的农户没什么两样。
一个年过六旬的男人正站在田头,正从雪窝里扒白菜。
庄卫国推门进去,站在田头对他颔了颔首,“老师,我来给您拜年。”
盛明柏笑了笑,拿了颗白菜从田里出来,“只是拜年?”
庄卫国笑了笑,没说话。
盛明柏拍拍他的肩,把白菜交给一旁的保姆,带着他进了书房。
屋里烧了地龙,走进去暖融融的。
庄卫国脱了外套跟手套,拎在肘弯处。
盛明柏笑着道:“这里没外人,你不必拘着,坐。”
“谢谢老师。”
庄卫国欠身坐下。
盛明柏在杯子里捏了一小挫茶叶,拎着炉子上的开水壶往里面倒了些开水,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
庄卫国道:“还是老师这里的茶好。”
“想喝好茶,就多来陪陪我。”
“学生也正有这个想法,回头学生也在这里买块地,盖座房子弄片菜园子,过点田园生活。”
盛明柏笑了笑,没顺着他的话说,“你这个年纪退下来,不觉得可惜?”
“学生过了年就四十八了,这两年办起公务,总觉得有些吃力,还是退下,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要是我不同意呢?”
盛明柏没绕圈子,欠身在他对面坐下,“江延这两年是气盛了些,不过终究不够稳重,这个烂摊子终归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就由着他跳两年又何防?”
庄卫国低下头道:“学生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学生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留点时间出来多陪陪家人。”
“建邺不是刚结过婚吗?你婚也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提到离婚的事,庄卫国低下头道:“老师……”
盛明柏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疲惫,“你们现在翅膀硬了,当着我的面就玩起了内扛,虽然我知道是江延那小子过份了些,不过卫国,你终究是抢了他喜欢的女人,你总得让他有个能出气的地方吧?”
“老师,这是我的辞呈。”
庄卫国从兜里掏出用火漆封好的信封递过去,盛明柏看也没看,就扔进炉子里。
庄卫国:“还有一份正式的,已经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你这小子,成心气我是不是……”
盛明柏气得抬手给了他一记。
庄卫国眉头也没皱一下,起身磕了磕脚后跟,便转身出去了。
“我不同意啊。”
盛明柏的声音从身后的传来。
见他没理,他又从书房追出来,站在门口叫他:“卫国,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