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也对自己笑了一下。

方院长心下一惊，也不敢再乱看，急急忙忙拉着下属下楼了。

病房里，庄卫国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距离不远不近。

他双腿交叠在一起，手肘抵在病床前的柜子上，眼睛没看她，不知在看哪里。

杨继红只哭了一声，就停下了，因为她看见庄卫国皱了皱眉。

他向来是这样的，沉默的时候比发火更叫人恐惧。

杨继红跟他过了十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她刚生完孩子，头上包了一块毛巾，看上去十分虚弱，不过气势却不弱。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输了阵势。

“你想怎么样？”

庄卫国笑了，只是笑容同样令人恐惧。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呀？”

杨继红只在他脸上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她害怕看到庄卫国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是某种锐器，能轻易洞察人心。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我那天喝醉了，我事后也吃了药了，可是没有用，当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我也想打掉的，但是没你的签字，他们不肯给我做。”

时间过去这么久，现在回想起她发现自己怀孕那天的心情，杨继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从来没有那样绝望过。

她试过各种办法，她疯狂折磨自己。

她把自己关进练功房，累得脚都抽筋了，可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就跟长在她身上一样，怎么都掉不下来。

因为实在打不掉，她没办法，只能试着骗他。

还好她是跳舞的，身体条件摆在那里，即便月份大了，瞒一两个月并不明显。

可怎么骗过庄卫国才是最难的事。

于是她又用了以前的老法子，但是那天晚上，她也醉了。

第二天醒过来后，她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但她看庄卫国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

于是她胆子渐渐大起来，在肚子快瞒不住的时候，她跟他说了自己怀孕的事。

她本来就抱着几分赌意，但没想到庄卫国的反应十分平静。

于是她又赌了一次。

她赌这十年来，庄卫国会对她产生一点感情，哪怕不是男女间，是亲情也行。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庄卫国的耐心。

“可你应该知道的，我没碰过你。”

看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庄卫国道：“你不会以为你那些酒，真的能让我连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吧？”

杨继红看着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十年前是，上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