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边。”
江宁扶着时老太太推门进来。
发现张明磊已经不在了,只有时建邺一个人在那里。
他用手撑在洗手台上,样子十分痛苦。
卫生间的墙上有一摊血渍,时老太太进门瞧见,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镇定下来,转头吩咐江宁:“把门关上。”
江宁听话去关了门。
时老太太走过去,叫了一声建邺,随后便将手搭在了他的腕上,问:“他给你加了多少药?”
“不知道,应该不少。”张明磊一直怕他憋坏了,今天怎么肯饶他。
说话的同时,喉中再次泛起一股不适感。
时建邺不想让外婆跟江宁担心,生压下去。
时老太太把了一会脉道:“还好,再给你吃多一点,估计今天这事就兜不住了。”
江宁在旁紧张地问道:“他有没有事?外婆?”
外婆温和对她笑笑,“没事,回头发散发散就好,宁宁,你到外面去把我的包取来。”
“恩。”
江宁又拎着裙子跑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时老太太已经把时建邺扶到外面的小沙发上。
时建邺半仰着身靠在那里,时老太太坐在他身边,轻轻抚着他的额头。
看到江宁,虽然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不过却是异常沉默。
江宁明白,时建邺的情况应该不像外婆嘴里说的那样轻松,是她怕自己担心才那么说的。
“包拿来了,外婆。”
“好。”
时老太太笑着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银针。
时老太太一拈起银针,脸上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神采。
一点都不像江宁平时见过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时建邺仿佛也很淡定,只有江宁一人紧张万分,身子微微发抖。
因为她知道,时建邺不止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时建邺半眯着眸躺在那里,让时老太太给他扎针。
他身上的礼服沾了些水渍,可能是刚才沾上的。
他向来是爱干净的,江宁忙转身到一旁找来干净毛巾,轻轻给他擦了擦,然后才在他身边坐下,紧张地看着时老太太给他扎针。
感觉到手上一暖,江宁低头一看,原来是时建邺掌握住了她手。
他仍旧半眯着眸仰在那里,随着时老太太的针刺入,脸上还有些痛苦,可握着她的手却是温暖的。
江宁知道他意识清醒,心下稍安,将另一只手覆上去,合握着他的大手。
时老太太只给他扎了三针。
“我先给你扎三针,一会你跟宁宁出去敬一圈酒,好歹把你爸那桌打发了,然后就说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家去,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半路上新郎跟新娘子跑了,会让人看笑话的。”
时老太太一面收针,一面说。
说到最后,她突然笑了笑,让一直以来沉重的气氛稍稍好转了一些,江宁也红着脸低下头去。
可神奇的是,时建邺扎完这三针真的好了,脸色不说完全恢复,却也不像刚才那样吓人了。
时老太太起身,领着她们到外面敬酒。
庄卫国的那些同僚也都是认识时建邺的。
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十分优秀,不免都有些在意,所以对他娶的媳妇也格外挑剔。
好在江宁人长得美,又落落大方,跟时建邺站在一起,活脱是一对金童玉女,任谁看了都说不出什么。
“张老师,孟老师,周叔叔……”
江宁跟在时建邺身侧,听着他叫人,才知道这一桌上也不全是当官的。
不过那些老师身上也都是挂衔的,也不知是什么身份,看上去颇受尊敬。
江宁原先对庄卫国的身份只是有个印象,今天看他坐在那里,被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让江宁对他的身份又有了些深刻的认知,握着时建邺的手微微收紧。
时建邺垂眸看她一眼,握紧掌心的小手,牵着她朝庄卫国走去。
庄卫国处事低调,行踪又是保密的。
今天难得肯露面,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拨拨人找上来,庄卫国居然全都记得名字,从容应对。
大概是因为在儿子的婚礼上,他今天格外和气。
平时要发火的事,今天也只是微皱了眉便揭过去了。
因为他记性太好,东明无用武之地,只能闲闲站在一旁,手却是一直扶在腰际。
看到时建邺过来,他往后撤了一步,退到稍远的位置。
“爸。”
他们两人已经敬了一圈人,庄卫国席上还要应付别的人,自然不会全程盯着他们,但余光却是一直紧随着的。
他正偏过头跟旁边的人小声说着什么,闻言转过头看他一眼,又笑着对旁边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