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心里本来就怕,这样蒙着脸黑糊糊的,让她更怕了。
可要让她这样直盯盯看着他那双过于精明深不可测的眼睛,还是算了。
就那么乖乖把脸蒙在厚厚的毯子里,握着小手,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可是时建邺却一直都没有动她。
她不知道时建邺在做什么,在看哪里。
总之,什么都不知道。
就那么安静地躺了许久,才听见他坐的板凳动了动,似乎是往这边靠近了一些。
江宁听见他拉台灯线的声音,瞬间又紧张起来。
可是随即,她便感觉到时建邺拿起了她的手,不知在做什么。
江宁正在紧张,时建邺终于出声了,声音一如刚才清冷陌生。
江宁表示:不是她家温柔的时大夫。
“你以前受过伤吗?”
江宁几乎要脱口而出没有,但她很快想到王春花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小声道:“胳膊上有过烫伤,不过我用你给我的药治好了。”
“哪只手。”
江宁:……
她之前就是听了一耳朵,扭头就忘了,这会他问她哪个胳膊,她当然不记得,硬着头皮道:“左,右手。”
时建邺没说什么,接着问:“出过天花吗?”
“没,没有吧。”
他们不是要那啥吗,为什么一直问问题?
今晚是答题会吗?
“时大夫,你为什么一直问我问题?”江宁小声道,她越来越觉得奇怪起来,用另一只手试着去握他的手,时建邺却放开了她,也没有回答她。
好吧,江宁只好乖乖躺下。
时建邺在那边继续问着,“之前谈过对象吗?”
江宁想到那个姓杨的,正在犹豫要不要撒谎骗他一下,可是这事怎么说呢?
时建邺那么精的,她要是骗他兴许一下子就能露了馅。
想来想去,吱吱唔唔道:“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对象。”
“那就是有咯!”
他冰冷的声线里似乎夹杂了一丝笑意,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还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跟以前的对象都做过什么?亲过?抱过?还是什么都做过?”
江宁被他问得有点心里发毛的感觉,小声道:“我不是说过,我只有跟你吗?”
不知道时建邺满不满意这个答案,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江宁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声音软软地道:“时大夫,我能不能盖上,我有点冷。”
时建邺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江宁听见他拖动电炉的声音。
江宁:……
好吧,当她没说。
“你跟之前的对象是没亲过没抱过,还是没那样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跟你。”
就在江宁以为自己要蒙混过关的时候,突然听见时建邺说:“恩,我看看有没有。”
江宁感觉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江宁的脑袋瞬间就炸开了。
她惊呼一声,本能地要坐起来。
时建邺并没有阻止她,只是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就到此为止。”
江宁僵在那里,表示好怕怕哦,我想回家。
但一想到会失去时大夫,还是乖乖躺下了。
江宁尽量不去想,不去听,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开始试着催眠自己,但是这过程好漫长,江宁觉得简直几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脚都变得冰凉时,时建邺终于放过了她。
他拉过毯子盖住她,然后,拉下盖在她脸上的毯子。
江宁睁开眼,终于看清时建邺的脸,他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只手肘放在膝上,双手无力地伸在半空,手指修长。
江宁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的手。
时建邺就那么怔怔地坐着,也不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江宁有点害怕,抱着毯子坐起来,怯懦地看着他。
她回想自己刚才的回答,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漏洞,但看到时建邺这种反应,她就知道是不过关了。
又过了许久,时建邺终于调转目光,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因为刚才的事,她脸上还是红红的,
两只小手紧紧抱着毯子,想要靠近又有点害怕他,一脸惊惧怯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
可是刚才发生一切,让他不能这么做。
江宁身上一点伤疤都没有,别说疤痕,她从头到脚连一颗痣都没有,更别说那些人为留下的痕迹。
还有,她小时候手上的烫伤,她更是连左右手都说错了。
时建邺行事严谨,他很少有出错甚至没出过错,所以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