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卧室里全是她的药味。
江宁已经涂了药,抱着被子睡着了。
时建邺写下最后一笔,合上书,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
转头看着睡在那里的人,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他慢慢拧上钢笔帽,起来帮她把被子盖好。
江宁睡得正香,被他抱起来本能地去低头,软软的唇划过他的手背,时建邺不禁又想到了那种湿凉的感觉。
好在江宁只是嘤咛一声便又低下头蜷在那里继续睡了,样子乖乖的。
时建邺看了她一会,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起身,开门出去。
老两口散步出来,看到他下来,时淳年没说什么。
时老太太道:“我让小吴给你收拾客房。”
“不用了,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好。”
“也好,我让小吴给你拿被子。”
回到卧室,老两口默契的同时摇头。
时淳年道:“这木头什么时候开花?”
时老太太没搭他的腔,垂着眸想着白天的事情。
如果江宁真是那种情况,那跟敏敏应该是一样的症状,那……建邺知道吗?
她又忍不住去想当年庄卫国娶敏敏的时候,她本着负责的态度告诉他,女儿敏敏身体有病,可能不是个长寿的。
还有她家里的情况,被定了资本家的成份,在那个年代这几乎是致命的。
庄卫国上过军校,有大好的前程,拖累上他们一家,几乎没有再升迁的可能,说不定还会被牵连。
但庄卫国说了什么,他说,我知道,我既然决定娶她,就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会一辈子护着她。
她当时心里是又担心,又有点释然的感觉。
她担心敏敏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让她失去女儿,释然是因为,他们家总算也有个当兵的了。
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那个时候家里能有个当兵的女婿,几乎就少掉了一大半的麻烦,别人也不敢再随便来欺辱他们。
见老伴沉默地坐下来,时淳年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卫国跟敏华联系上了吗?”
“没有消息,应该是没联系上吧,也不知敏华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想到大女儿,二老脸上都有些惆怅,坐了一会,便关灯睡下了。
又是一个无眠夜。
早上吃完饭,时建邺便带着江宁去上班了,看着两人从家里走的样子,仿佛已经是结了婚的小夫妻一般,让人羡慕。
邻居江奶奶出来看见,也是满脸笑容,等车子走远后,悄悄过来对时老太太道:“你这孙媳妇长得可真漂亮。”
时老太太笑笑,宁宁的长相自是没得挑的。
她想起房子的事,对着江奶奶道:“老邻居,没事的话进来喝杯茶啊?”
“好呀!儿女们都上班了,我在家闲得无聊,就喝你上次给我喝的水果茶,你到底在哪买的,我让孩子们给我带,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是我孙媳妇自己做的。”
“呦,那可真是手巧。”
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说说笑笑着往家里走去。
这边,江宁坐在副驾,忍不住转头看一眼旁边的时建邺。
时建邺专心开着车,余光扫到她的目光,道:“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江宁也是早上起来才发现时建邺居然没跟她睡一张床,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等她下了楼,看到他一个人蜷在的沙发上,那么长的腿勉强缩在那里,江宁顿时就不气了。
“还行吧。”
除了有点冷。
家里有暖气,时建邺平时自己睡,也没觉得冷,但昨天不知怎么格外的冷。
他想,可能是因为怀里没人吧。
经过昨天一晚,时建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晚上抱着江宁的感觉,甚至说有点享受。
他也是昨天下了楼才觉得后悔,但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上去。
而且,会吵着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将就了一晚。
“你腰还疼吗?”他问。
江宁摸了摸腰。
昨天涂完药她就睡了,今天一早起来赶着上班也没留意。
现在被他一问,江宁才想起来,好像是不怎么疼了。
她撩起衣服看了一下,侧腰上一片淤青还没消下去,而且颜色也更深了些,看上去怵目惊心。
时建邺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
江宁的肚子平平坦坦的,他忍不住会想到那晚亲上去的感觉。
“不疼了,那药真神奇。”
时建邺嘴角微扬,从兜里掏出药瓶给她,“回去自己涂几天,用完了再跟我要。”
“恩。”
车子开进医院,立即就引来人们的注意。
江宁坐在时建邺车上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