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时建邺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开车。
江宁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小声道:“今天……杨阿姨买完东西,突然说要带我回家吃饭,我也没想到……要是你不高兴,我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
“我没有不高兴。”
时建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
他不是不高兴她跟那个女人接触,他是怕她被他爸看出什么端倪。
他爸那个人,隔着十里开外就能闻见狐狸味,何况她这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
他处心积虑把她放在身边,一是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这个女人有了那种不应该有的该死的保护欲。
再来,也是为了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
这些日子,关于她的一切,他虽然还没能完全弄明白。
可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下国内这种环境,一旦她暴露出来,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只是一想到她会被那些人抓去,他们会用那些连他都想不到的法子对付她。
一想到那些原本只在书里看过的刑具,会用在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上。
时建邺闭闭眸,一阵头疼。
不忍再想下去。
车子开到一半,他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江宁看到时建邺脸色不太对,紧张地道:“时大夫,你怎么了?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
江宁差点说出喝了酒不能开车的话,连忙改了口。
刚才庄卫国兴致高昂,她自然不好劝他别喝。
而且她看时建邺端杯子的样子,也像是能喝酒的。
他们父子俩今晚一共分了半瓶低度白酒,不算多。
所以刚才他要开车的时候,她才没有劝他。
江宁伸手过去,想要摸摸他的脸,被他一把抓住。
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江宁吓了一跳,“你身上怎么这烫,是不是喝多了?”
时建邺没说话,他低着头,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脖子上青筋爆出,表情好像有点痛苦。
通往市郊的小路,过了傍晚就不再有人。
四周安静地吓人,方圆十里,只停了他们一辆车。
江宁本来就胆小,这会更怕了。
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抓着他的胳膊道:“时大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没事……”时建邺艰难说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酒量,今天晚上那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
只是,身体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怀疑那酒里有别的东西。
他知道男人年纪大了会弄点东西补补,但没想到劲这么大!
“今天晚上,我们可能回不去了……”他接着说了一句。
转头,看着正不怕死的,一个劲往他怀里靠的女人。
江宁显然还没听明白他这句回不了家是什么意思,只是瞪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担心今晚睡哪。
“那我们去哪?”
听着她这句话,时建邺嗤地一声,自嘲地笑了。
这女人常给他一种矛盾的感觉,明明长了一张会骗人的嘴,却仍是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信!
时建邺看看四周,发现这里距离他常带江宁去的实验室不远,于是重新启动车子道:“我找个地方,你坐好。”
到了实验室,时建邺把车子停好,扶着江宁下来。
轻车熟路进了房间,反手锁好门。
江宁看见他锁门的动作,身子微微一震,惊恐地看着他。
她身为现代人,自然不会把这事看得那么重。
而且未婚的小夫妻,这种事一定会发生,也必然发生。
可这也太突然了,江宁一点准备也没有。
时建邺抬头看她一眼,把她的小心思全看在眼里。
“你别多想,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法开车,今晚我们在这里将就一晚,你睡里面。”
时建邺说完便到里面找了条被子出来,给她铺在平时她做检查用的皮床上。
然后拿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走到外面的屋子,“里面有卫生间,可以洗澡,你先用。”
说完便裹着毯子,和衣躺在那里,不动了。
江宁战战兢兢的推开门,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这里她来过几次,不算陌生,可在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
江宁刚才听时建邺说有热水,也不知道在哪里,在墙上找到一个开关,随便扭了一下,龙头里居然出热水了。
江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热水,将就着洗了澡。
这间小卫生间,平时好像只有时建邺他们会来,但都保持得很干净,似乎定期会有人来打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