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推开一点儿，探进一只圆脑袋，脑袋上面还顶了个团子。

李漫山记得，这是昨日路过门口，往里瞧了几眼那个女孩，那模样和虞棉约莫有九分像。

她居然来了。

他微笑道：“可以，进来吧。”

于是那个脑袋上顶着团子，脸颊与鼻尖泛着粉意的女孩就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点儿外面的冷空气。

可是李漫山却没觉得冷。

女孩带着一脸新奇的笑意，环顾了一圈，随后开始搭话。

“老板，您这儿卖咖啡吗？”

李漫山：“不卖。”

咖啡，在他那个世界没有，但是他知道，咖啡是这个世界中的一种饮品。

他这儿是书舍，卖什么咖啡……

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含着明亮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这儿也是像那些小资店铺一样，开在小巷子里，摆些座位，卖书也卖咖啡呢。”

于棉棉环视一圈，发现这儿一张桌椅都没有。

李漫山正思忖着回她些什么，又听她道：

“我能看一看你这儿的书吗？”

他仍是笑：“当然可以。”

于棉棉走到书架前，简单挑了几本书翻了翻。

一面翻她还一面道：“老板，你为什么把书店开在这个位置呀？是不想有人来吗？”

她话毕还抬眸，晶亮的双眸看向他，闪烁着笑意。

于棉棉也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些好笑，开书店，哪有不想人来的道理？

若是不想人来，何不直接关门大吉。

李漫山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笑了。

他望了她片晌，忽然间好像看见了春日枝头的小花，渺小脆弱，在时间的长河中不值一提，是会很快凋零的那种花。

可即便普通人类生命脆弱短暂，却依然能散出独特的光芒。

他在她身上就看到了那种光芒。

他忽然间想，是不是……他要找的穿书人，终于来了。

还未及他开口，那姑娘又道：“老板，把书舍开在这儿，莫非是在等人？”

她的笑容生动具体，眉目弯弯，嘴角向两边勾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嘴边的一侧有一个小梨涡。

她每笑一下，五官随着笑容所发生变化，就仿若让人见证了一次枝头花开的过程。

平凡人间，春意闹。

他看过九十八个穿书者所扮演的虞棉，他对这个模子的脸很熟悉。

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

“是。”李漫山坚定地点头，望向她，“我就是在等人。”

并非是他要等，是天意要他来这儿等。

苦苦寻觅寻不得，却在偶然间落入了手心。

他等到了。